海深仇,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犹豫动心,盘算自家前途性命。要是再说不通,我也没辙了,听天由命吧。
身后依稀一声冷笑,但因嘶哑难听,格外瘆人。那人道“好人物,死到临头犹能舌灿莲花。”
完了,是个忽悠不动的厉害角色。苏晏叹口气“大哥,你慢点下手,待我先披件衣服。赤身裸体死在浴桶里,实在太难看,你既送我上路,好歹留一点最后的颜面给我。”
他说完,尝试着缓缓起身。背后那点冰冷坚硬的触感,便也沿脊线一路缓缓往下,滑过后腰,探入臀缝。
苏晏手按浴桶边缘,僵住了。
“大大大哥——”他打起了磕巴。
“我好男风,看你皮滑肉嫩,动了火。”那人直截了当道,“若肯迎合,便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杀完你,趁热汤一汤,我也不嫌弃。”
这是……我要强奸你,你主动献上屁股,不然先杀后奸的意思?苏晏五雷轰顶。
生命诚可贵,贞操价更高……不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不对。
世上安得两全法,老子不做选择题!苏晏一把抓住浴桶旁的提篮,将花瓣、澡豆劈头盖脸向后洒去。随即手撑桶沿,在飞溅的水花中纵身跃出——
这一幕若是放在武侠片中,必定是个视觉效果华丽的慢镜头,可惜他不是身负武功的男主,落地时踩到澡豆,脚踝一崴,向后栽倒。
两次了今天!地心引力跟我有仇……
苏晏正要不计后果地放声大喊“有刺客”,嘴被人捂住,后背也被托了托,轻放在地板上。
簪子滑落,“叮”一声轻响,满头青丝便无可寄托,散作一顷乌浪,从半空中旋落,最后洒在赤裸的肩头胸口。
墨发冰肌,犹如乌云盖雪,却又掩不住,向两旁流散,露出胸膛两点嫣色,雪地红果似的妖娆。
又一只手捂在苏晏双眼,那人哑声道“还真是宁死不屈。好,我成全你。”
苏晏听见利刃出鞘的脆响,心底狂叫,我屈,我屈!反正死的活的都要被操,那还是活的好。
再说,对方总不能全程拿着武器,到时趁其不备,说不定能用簪子捅穿他的颈动脉。
然而嘴被捂住,半个字也吐不出,视力又受阻,只觉身上被一座大山压着,透不过气。
那人低头看仰躺的苏晏,丘峦沟壑一览无余,是雪色粉色堆成的妙境,连湿润的水汽与薰出的温香都旖旎动人,千丝万缕地将他心魂缠住。
既然无法挣脱,何不永世沉沦。
吴名用剑锋撬开窗户时,正正看到这一幕——
满地残红,水流蜿蜒,苏晏一丝不挂地被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强行压在身下,乌发散乱披在雪白皮肉,触目惊心。这场面与其说是行刺,不如说是逼奸。
他瞳孔猛一缩,连人带剑穿牖而入。
他的剑细长如刺,速度极快,一点寒芒如流星飞电,转瞬而至。
这是杀人剑,剑无名,亦无花哨架势,直击要害,敌方往往尚未回过神来,便丢了性命。
那侍卫反应却极快,一手还捂在苏晏嘴上,另一只手在腰间刀鞘上一拍,刀锋铿然弹出数尺,堪堪抵住了剑尖。
吴名转动手腕,剑刃震颤,划过诡异的弧线,又从刀锋下方钻了进去。
他的目标是对方咽喉,因为剑走偏锋,角度奇诡,在侍卫看来,则像这个黑衣蒙面刺客要取他身下之人的性命,当即一掌将苏晏推了出去。
苏晏双眼才刚见到亮光,整个人就被掌风扫出去,骨碌碌撞到浴桶,“嗷”的一声痛叫。
“你快出去!等我拿住他。”侍卫低喝,声音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苏晏觉得声音极耳熟,抬眼端详他隐在八瓣帽儿盔下的眉目,咬牙切齿“沈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