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险些擦枪走火(2 / 3)

再世权臣苏晏 天谢 3312 字 2020-12-28

劾奏章中骂卓岐培植党羽,事君不忠。

阁老李乘风虽相信自己的门生并不是西野党人,却也难以在堂审前将他彻底摘干净,才不得不忍痛看着他下诏狱。

眼下,如果苏晏替老师求情,就是罔顾国法;如果不替老师求情,就是不仁不义;如果推脱不谈,则是胆小怕事——怎么说,都是错。

皇帝持笔的手稳稳悬停,很有耐心地看他。

刹那间,苏晏脑中转过七八个念头,像台疯狂运转的计算机,权衡利弊得失,择选着最为精确妥帖的反应。

脑海中的最后画面,定格在一本老少皆知的经典名著——《三国演义》上。

苏晏缓缓下跪,膝行向前,牵住皇帝的衣袂,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景隆帝心生疑惑,忽然听见了低低的哽咽声。

哽咽声又变成了啜泣,悲伤且隐忍,仿佛蕴含着当事人难以排遣的内心痛楚,闻之令人心酸。

皇帝整个儿愣住了。

他搁下毛笔,向后慢慢坐在金丝楠木雕花圈椅上。苏晏趁机又膝行两步,将脸埋在皇帝大腿,哭得愁肠百结,哭得杜鹃啼血。

景隆帝只觉一股热意渗透布料,大腿上被泪水熨过的地方,一直烫进血肉深处去,不禁有些懊悔,对这个太子属意的年轻官员逼得太紧,防得太深了。

——他还只是个堪满十七岁的少年,比贺霖大不了几岁呢!

“……好了好了,起来吧。”皇帝轻拍苏晏的脑袋。

苏晏暗暗盘计了一下,火候还没到,于是继续抱着龙腿哭,一个字不说,只是哭,身体难以抑制地抽搐。

景隆帝默默叹气,手掌向下,抚摸他颤抖的后背。

苏晏的肩背看着清瘦,手感却并不单薄。年轻肌理所特有的结实与弹性,以及衣领内微微渗出的幽香,蛛网似的黏住了天子的手。

抚摸不知不觉就变了味,从安抚逐渐化为意动情生。

苏晏哭得直抽抽,忽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后背上的那只手,抚摸力度是不是有点大,角度是不是有点歪,尺度是不是有点不可描述?

他午前刚被人蹂躏过,这会儿还有些十年怕井绳,条件反射似的一抬脸,打了个响亮的嗝,不哭了。

景隆帝正心旌摇荡,冷不丁对上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有点窒息。他端详近在咫尺的一双朦胧凤眼,只觉人间整季春色都融入其中了,连诗画也难以描摹,情不自禁伸手抚摩,指尖从微颤的睫羽一路滑到殷红嘴唇。

然后皇帝问“你嘴怎么破了?”

“上火了长泡,蹭破的。”

“朕看着不像上火,倒像是被咬破的。”

“……”

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苏晏在心底咆哮,面上却露出茫然之色“臣没有咬嘴唇的习惯呀。莫不是上火了夜里磨牙,咬了也不知道?”

景隆帝半信半疑地用指尖蹭了两下,总算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苏晏发现眼下情势不对。他跪趴在皇帝膝头,邀宠似的抬着脸,而对方俯身凝视,手指在他脸上暧昧地摩挲……这是要擦枪走火的节奏!

脑中直男警铃大作,他忙不迭地向后撤,擦拭脸颊上泪水残痕,心虚道“臣一时失态,求皇上恕罪。”

恍惚间从旖旎梦境脱身,深沉自持的秉性回到体内,景隆帝收手,刻意忽视指尖余热的勾留,起身又提起了毛笔,继续画他修身养性的山水图。

“……皇上?”苏晏还跪在地上,未奉圣谕不敢起身。

皇帝笔下勾线,泰然道“明日便是端午,百官休假。东苑有射柳之戏,射中者得赏赐,你可要去显显身手?”

苏晏也听说端午节放假,本打算去金水河上看划龙舟,如今一听朝廷搞团建,还是在赫赫有名的皇家园林,当即改变主意,不去看常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