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起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伺候完小的,现在又要来伺候大的,还得时刻担心脖子上的那一颗长得够不够牢,何苦来哉!不如随波逐流,顺其自然,安安稳稳地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就好。
心里虽不已为然,为了避免麻烦,苏晏还是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世叔一番教诲真是令小侄茅塞顿开,今后定加倍努力,不敢辜负世叔的期待。”
蓝喜面泛笑意,颔首“孺子可教。”
苏晏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叫起来“啊,太子快要下学了,怕是要差使我,我得回东宫去。”
蓝喜忙道“太子性情骄纵豪横、喜怒无常,可不比皇上待人宽和,你别耽搁时间,快去伺候吧。”
苏晏心中暗道我跟你看法正相反,小鬼容易对付,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儿而已。大的那个才是成了精的老虎,面上虽然温和,内中实在是深不可测,以后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好。
“那小侄就告辞了。”他拱了拱手,刚走几步,又转过身来,“对了,小侄昨日不慎丢失了一枚荷叶玉佩,不知世叔可有在园子里见到?”
蓝喜摇头“未曾见到。快去吧,别惹小爷发脾气。”
苏晏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迈出了廊庑。
刚到端本宫门口,苏晏便拉住内侍富宝询问,得知太子还未从文华殿回来,心道不在也好,省得花口舌解释去御书房的事。
他匆匆进入殿中,想了想,脱去一身冠服倚在罗汉床上,重新把被子掩好。
旁边的薰笼里燃着未烬的安息香,轻烟氤氲之下,苏晏也有些迷糊起来,半阖着眼似睡非睡。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面前有人,贴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眼皮上一阵飞絮拂羽般的轻痒。
苏晏猛地睁眼。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孔“呀”的一声往后弹开,倒像是被他吓了一跳。
望着嘿嘿干笑的太子,苏晏无奈地挑了挑眉毛“殿下又在玩什么花样?”
朱贺霖有些尴尬,又有些得意地把藏在身后的左手拿出来,原来是两根细细的象牙牙签。
“方才我发现清河的睫毛又长又翘,就想试着放根挑牙上去,看看能不能托得住……”
苏晏朝屋顶直翻白眼,磨着后槽牙道“殿下还真闲得慌!”
朱贺霖不满地撇了撇嘴角“还不都是因为你。说好了出宫去玩的,回来看见你还是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没劲!”
苏晏叹口气“臣病体不宜伴驾,殿下何不自己找些消遣,或是另叫人陪你出宫?”
小太子沉着脸,粗声粗气地道“射柳、蹴鞠、马球,这些我都玩腻了,再说就你这身子骨,也没法陪我玩呀。所以就想拉你出宫逛逛集市,偏你又推三阻四,真没意思。”
苏晏听他抱怨的语气中,隐隐透着股委屈的意味,想想这小鬼也蛮辛苦的,不过十三四岁,就被套上了国家接班人的枷锁,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礼官、言官整天把祖制、圣贤挂在嘴边,还有那些太子太傅与侍讲也逼着他学这学那,稍有松懈就找皇帝打小报告,真比应试教育压迫下的高考生还要可怜。
当下心一软,便道“殿下若真觉得无聊,不如我们来下棋,如何?”
“下棋?”朱贺霖有些意兴阑珊地道,“围棋还是象棋?”
苏晏微微一笑,“都不是,是国际……不,西洋棋。”
朱贺霖眼中一亮“西洋棋?西洋人也下棋?他们的棋子跟咱们一样么?”
“呃,不太一样。”苏晏开始连比带划地解释国际象棋的棋具、规则和走子方法。
朱贺霖听得兴致盎然,命宫人取纸笔来,照他的描述画出样子,再交给宫中的木匠即刻制作。
不到一个时辰,一副黄杨木制成的棋具便端了上来。苏晏一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