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一股子对朝廷用人不善,对陛下不满,甚至高傲的语气唱出,此情此景之下,何止是狂妄,简直是说她华世宜仗着皇恩,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华世宜目光已经从戏台上挪了下来,过了许久,司马淳才笑了笑,“这出戏,不好看么?”
“臣觉得,言辞过激,夸大其词了。”华世宜如实回答。
“哦?怎么说呢?”
“若这位女官真心觉得,能平治天下的人只有她,那何必要求陛下广开科举,多一个人才来分拨自己的势力,又何必毛遂自荐,而非让陛下亲自登门呢?台词像是硬加的,跟所做的事情完全相悖,所以臣觉得,这出戏,写的非但不好,还有污蔑之嫌。”
“那你觉得,这是在说谁?”司马淳问道。
“臣斗胆,这说的,是臣。”华世宜说罢,已经跪拜在了软席上。
司马淳却在第一时间用手托住了她的官帽。
“这乌纱帽很沉,寻常男子戴了都会不舒服许久,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磕头了。”说罢,司马淳已经将她的头托正,伸手摆了摆,珠镜殿内的艺人伶人已经停了手上的动作。
宫殿再一次寂静,只剩下了司马淳刚才说话时的尾音。
“臣习惯了,不沉。”
司马淳闭了闭眼就,“不沉就好,这帽子,你还要戴很久呢。”
随后,她也没看跪在地上的那些伶人,手指一顿,朗声道“拖出去,全部处死。”
伶人震惊抬眸,惊呼求饶,“陛下!”
“陛下饶命啊!——”
华世宜张了张嘴,在司马淳平静的目光中,她直起了身子。
“他们唱了不该唱的,这是他们的命,有人走了不该走的路,这命也许就到头了。”
“臣明白。”华世宜嗓音有些干涩。
“这戏在我这唱了三日,若是再唱下去,或者传出去,你这帽子可就不好戴了。”
“臣惶恐。”
“我虽然并非是个明君,也不指望后世如何说我,但有一点,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我自己选上来的人,我不会看错,好好当你的差事,以后你的福气还长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