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婉在哭过一场后，情绪稳定了很多。

她把自己关在酒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垂头坐在床前的地板上，背靠着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体内的狂暴分子蠢蠢欲动，警报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你也想出来踩我一脚？”她盯着手腕上的表，声音嘶哑。人在脆弱的时间，免疫力会下降，此时正是它的好时机。

手腕上的表就像在回应她一般，发出更急促的警告声。

郁婉双眼一眯，摘下表扔到了一边，冷淡道“你太吵了。”

她把头埋进双臂，安静地一言不发。天渐渐黑了，安静的室内，一只飞虫绕在她周围嗡嗡的飞着。它是小白它们派过来的线人，从她出郁宅起就跟着她，一直跟到了这里。

“你别跟着我了，回去吧。和它们说不用担心我。”

小飞虫安静了一会儿，固执地又开始绕着她飞，像耍杂技般改变着飞行轨迹，显得花哨又滑稽。

郁婉很想捧场地给它一个微笑，但扯出的微笑还没成型就散了。“谢谢你哄我开心，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飞虫不死心地又嗡嗡了几声，但郁婉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她埋着头，一想到郁景柏就鼻子发酸。他真的不要她了吗？

应该会非常生气吧，他对她这么好，好得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最终却发现她不是他的女儿……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他以后会用什么目光看她，她是妈妈和另一个男人生的孩子，是妈妈欺骗他的证明。他是那么爱妈妈……

眼前渐渐湿润，她回想起了妈妈还在世的时候。

那是一个周末，他们一家三口开车去了郊外露营。爸爸搭帐篷，妈妈在一边准备食材，而她穿着可爱的蓬蓬裙指着面前连绵起伏的山丘骄傲地宣布“这一片都是本公主的地盘！”

妈妈在一边听笑了，对着爸爸指责道“你看你把你女儿惯的！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爸爸骄傲地昂着头，望着小郁婉满眼宠溺。“我的女儿当然随我！这性子怎么啦，她就是我的小公主！我要宠她一辈子！我乐意！”

……

那句“我要宠她一辈子”言犹在耳，可是如今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郁婉抹去眼中的晶莹，摇晃着站了起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郁知意那家人肯定不单单只想赶走她这么简单。

爸如今住了院，星辰又还小，老爷子还是个偏心的，现在不是自哀自怨的时候，她必须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坚韧，她招手唤来小飞虫叮嘱它去医院守着郁景柏，人醒了立刻通知她。

然后她从行李中翻出那个黑色老款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里面响起“汪汪”的狗叫声，还夹杂着几声猫叫。

郁婉心中一暖，它们一定在电话前守很久了。之前为了方便联系，她暗中给哈达配了一个手机，并教会了它使用。这只手机一直放在哈达窝里的工具箱里，充一次电可以超长待机一周。

她安慰了它们几句，就给它们派发了任务。她需要线人对郁知意一家人进行跟踪，一有异动马上就通知她。

小白的声音难掩失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郁婉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到了能回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你们别担心，临走前我把你们拜托给了郁叔，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骑士叫了几声，声音一如往常的平稳。“带上我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我可以帮你赶坏人。”

哈达也急切地跟着汪汪叫了起来。“还有我还有我！我最会交朋友了，我可以帮你打听消息！”

……

听着电话里那三小只你一言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