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玮、景薰一连声说好,就将家里托付给继母罗花林和老婆婆景杏花,刘泰带领他们夫妇,拉着两马车蜀锦直奔洛阳。
从成都府往东北,过剑州,再往东北到兴元府,继续往东北到长安。长安到洛阳是往东直道,就好走多了。
一路晓行夜住,经过十六天的行进,走完了两千五百里的路程。主要是从成都到长安一段路不好走,足足走了十月。
蜀道难么,虽然隋唐以来修好了成都至长安的大路,但毕竟盘山路太多。而且到很陡的地方,需要前面车上卸下来一半,上去之后再卸到路上,空车返回装另一半。两车就需要四趟才能上去,不但人很累,而且耽误行程。
到了洛阳,经过刘泰一打听,当时的东都畿都防御使叫个罗闪。倍玮对这个罗闪没感觉,景薰那就更没感觉了,刘泰却大喜过望。
刘泰当即看看天,已经过了午时,这九月末的天,不冷不热,人家肯定午休,不便拜访。这时候去敲门,那是相当的不礼貌。
干脆简单找饭肆吃点,转转洛阳城,到傍晚再去罗闪府上拜访。找了车马店,将马车盖好,马匹让店主喂好,叫上两个伴当一起吃饭。
找到一处饭肆,吃饭的时候,倍玮忐忑不安,禁不住问刘泰:“爷爷,咱一个卖蜀锦的,你说这罗防御能接待咱吗?”
刘泰抚一把白花花的胡须,大笑道:“他小子要不接待我,你信不信,老子打掉他的小狗牙。”
既然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老爷子这肚子里藏了多少东西,咱跟着他跑,慢慢总会了解清楚。
转了一晌洛阳城,到了黄昏,刘泰让倍玮买十斤熟牛肉,二十斤上好的彭婆烧酒,带上出门之时拿来的五个骠玉手镯,五串金项链。都准备好了,让两名伴当回车马店休息,看守货物。
刘泰对两口子安顿道:“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罗闪这小子添丁进口没?他原来两子一女,连同他老婆只需要两个手镯子,三串金项链就够。如果又生了孩子,咱随时再拿。”
刘泰带着倍玮、景薰找到罗闪府邸,门额大书:畿都防御,却是官牙。两员门将过来,刘泰从怀中掏出一张出身递上,对两员门将说道:“就说义成军透骨银枪刘赤檀拜见。”
倍玮、景薰都十分惊奇,倍玮禁不住问:“爷爷,您老名讳不是刘泰刘染赤吗?怎么报这个名号?”
刘泰微微一笑,捋着一尺五寸长的超长白胡须,缓缓说道:“你看他怎么迎接你爷爷的?”
话音刚落,一位紫袍大汉不及戴冠,金簪束髻,腰系十三銙金玉带,飞奔而来,大叫:“叔叔,是什么风将你从成都刮来了?快快,侄儿给您老磕头了。”
刘泰赶忙上前一步,稳稳托住他的双臂,爽朗大笑:“你小子是皇封的兖国公,老夫哪敢接受礼拜,可不敢乱来。走,到你后邸看看孩子们。这是我带来的成都朋友,飞乌剑侠倍一洛之子倍玮、儿媳景薰。”
倍玮、景薰两口子整个人都是懵的,罗闪是兖国公?爷爷多少年都呆在成都,怎么就知道人家被封兖国公?
咱几辈子见过大唐的国公啊,两口子看人家的样貌,比咱爹大,赶忙跪倒:“兖国公千岁,伯父千岁,冒昧叨扰,还望恕罪。”
罗闪哈哈大笑:“什么乱七八糟,在我家叔父跟前,没有千岁一说。你们尽管叫我伯伯就行。哟,你爹是赫赫有名的飞乌剑侠呀,来,孩子们,进府吃酒。”
进入畿都防御府,走了好远才到了后邸,一进院门,罗闪大喊:“爹,爹,你看历亭伯叔父来了,快迎接你的老兄弟。”
霎时间,从正堂飞跑出来一位老者,也是七十四五年纪,白须飘飘,一身紫袍,也是十三銙金玉带,上来就朝刘泰捅一拳:“兄弟,还没忘你这个哥哥呀,怎么样?不跟着儿孙,不闷得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