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灸要去配制麻沸散。
文烈叫道:“别耽误时间了,直接下手。”
连灸大惊:“上了麻沸散,也难以忍住疼痛的。不上麻沸散,天下谁能忍得住那样的疼痛。”
文烈大怒,暴叫道:“快点。还要去前面追赶我的朋友们。”
他这一嗓子震得房梁掉土,吓得连灸浑身颤抖,赶忙取来钳子,给他手术。对几位大将喊:“每人扯住一头,四肢千万不能乱动。”
文烈一摆手,吼道:“让开,不需要。快动手。”
连灸用钳子将他左腿的鲜肉拨开,寻找缩进去的筋头。
文烈咬紧牙关,只听得牙齿被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他额头、身上顿时汗珠滚滚,看得众将心惊肉跳。
连灸好容易翻找出上面的筋头,叫李元用钳子扯住。又拿一把钳子,怔了一怔:“英雄如此耐疼,连某见所未见,真是当世绝无仅有的豪杰。”
把李元看得泪都下来了。丁开班、哥舒容、唐挥也都咬紧牙关,淌下汗珠子。在一边拿工具的徒弟,端盒子的手吓得直打颤。
连灸又拨开他的鲜肉,寻找下面的筋头。下面的筋头缩进去更多,连灸索性将肉剪开一段,才掏出来筋头。
“英雄再忍一忍,叫我接好筋头。”连灸满头大汗,胡子乱颤。
哥舒容赶忙用袖子给他擦汗,嘱咐道:“连骨医一定要稳住,给文将军接好。”
连灸问道:“哪个文将军?听口音怎么是阶州人?”
文烈微微笑道:“晚辈文烈,字走霹,大号五雷神将,阶州将利县人。”
此言一出,惊得连灸慌忙大礼参拜,文烈稳稳扶住。连灸说道:“骨医连灸,曾在淮西行医二十余年,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怎么却到了这里,又因何事受了这样的伤情?”
文烈与他笑谈起来,实话实说,将来来去去的情况跟他说了。交谈约两刻钟,两个筋头已经接好,外面鲜**合。徒弟赶忙敷了伤药,包扎完毕。
连灸过来,深施一揖,赞道:“文将军果然是神将下凡,不同寻常。这皮外伤约半个月就能愈合,一百天痊愈。里面的大筋,虽然长得也快,但微微疼痛还是免不了,三年后才能彻底不痛。”
文烈站起,向他深施一礼:“走霹怎敢接受您老礼拜,多谢连医施救,走霹没齿难忘。”
他们坐在一边说些淮西故事,徒弟给其他大将的伤口,一一敷药、包扎。
前后一个时辰,部包扎完。连灸又让家人给他们下了面,各人吃饱。
丁开班掏出银子,结算了费用。连灸再三嘱咐,半月之内不可让左腿太用力。临行,送他一根拐杖。文烈再三感谢,指挥上路。
文烈命令哥舒容前头开路,李元殿后,丁开班、唐挥跟着自己居中。一行五匹马飞奔去追韩愈。
到了平遥,恰好天将黑下去,文烈犯愁怎么找韩愈住处。刚到城门,看见文应班在这里。众位大喜,说说笑笑进入城中。
这次并没有住邮驿,韩愈亮兵符进了县署大堂,被县令李轻接住,安顿住在后邸。又叫了城中骨伤医,给常馈的断腿及各位受伤的一一包扎过,安排了酒饭。
他们一边聊一边等文烈。此时文应班接住老爹,与韩愈他们坐上桌子,相隔只是三刻钟左右。
韩侍郎在平遥地面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李轻深感不安,一再表示接受处罚。韩愈安慰一番:“民衣便装出使,为的就是突然袭击。怎能怨你。”
安慰过县令,韩愈一一看过大家的伤情。这次五岔口大战,个个遍体鳞伤,韩愈平生第一次面对面看见武将的拼杀,好不感动。难怪高祖、太宗要大唐子民左手拿书,右手执兵,只会舞文弄墨,真的会坏大事。
看了文烈伤情,听了哥舒容禀报的疗伤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