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相毕竟有了禄米,走马上任。由于担心弟弟人地生疏,姐姐缭云、义兄望凌通,牧雨自然跟定。他们一路陪伴,到了白马县。
递上吏部敕牒、鱼符右符、自书告身,县令谷梁广带了一班人马出迎,三人相随而入。
与谷梁县令见礼毕,核实吏部敕牒及右符,乃是让他担任白马县东厅尉,判吏户礼。
谷梁广又带他到县署后邸,给缭相划拨了一个五间独院。
最初几日,与县令、西厅尉及滑州别驾等酬来谢往。住了几日,发现谷梁广没有妻室,单身一人住在后邸。
望高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就有了趣味,何不就让缭云与谷梁县令成就姻缘呢?
经过饮酒赋诗,打问清楚。他与登州刺史姬杵却是同年及第,比之小六岁,有些联系。
姬杵是进士,起点品级,从六品下,授职上县令。
谷梁广是明经,起点品级,正九品下,授职下县丞。
现今一样居官十三年,品级距离拉得很大。姬杵的登州刺史,品级乃正四品下。如果是正四品上,就有资格得到伯爵之封了。而自己的品级还是个正七品上。
人家升了两个品级,自己升了两个品级还多一点,差别却太大了。
所以,再考功名,年轻的时候有冲劲,死命考进士。虽然进士录取仅仅三五十人,但起点高,前途不可限量。
更有些进士,起点就是五品,十数年下来,就出将入相了。
谷梁广作为过来人,可谓是感触颇深。一番比较,让望高之、缭破之不免生出悲观情绪。
但无论如何,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拿着皇帝的俸禄。比种地、经商、做工,拼死累活,总是要强得多。
还有一条,先放个县尉、县丞什么的,拿着俸禄,铺陈人脉,慢慢编织裙带网。有了刺史、节度使或者朝中大员举荐,升迁就会很快。五品刺史入相的也屡见不鲜。
要么就是积攒治政经验,结合经学理论,再去考进士科。一旦考中,再次授职,将高出原任职务数级,比在底层打拼快了很多。
然而考进士,除了学问必须扎实,还是要裙带网。
每年参加进士科考试的三百多人,学问都很高,诗赋超群,相差无几。录取只有十分之一,取谁不取谁,就看主考官跟你的关系了。
望高之、缭破之听到这里,心下安然。
就凭咱一介贫民,能考个明经科,能授个九品官,已经心满意足。不管怎么说,还是让百姓有了出头之日,究竟是皇帝圣明。
说到他为何孤身一人在这后邸,不免唉声叹气。
他看望高之、缭破之虽然年轻,但颇有见识,也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将心中万般难处,抖了出来,也让人唏嘘不已。
谷梁广,字经纬。相州隆虑人,与望高之恰好老乡。现今三十一岁,十八岁中明经科。
论起考中,缭相比人家晚了四岁,望凌通比人家更是晚了七岁。
十六岁就已娶妻薛氏。育有二子二女。
天下姓薛的多了去了。但大唐薛家,因了薛礼薛仁贵三箭定天山,薛讷薛慎言大败吐蕃,父子两代获封平阳郡公,世代军门。因而天下薛家,无不效仿,纷纷习武,以战阵博取功名。
她父母也双双习武,薛氏也从小习武。在薛氏十二岁时,因兵祸,父母死于乱军。
其弟薛焘,字奔袭,自幼习武。比薛氏小六岁,跟着姐姐为大户干杂活度日。到谷梁广十六岁时,家中也很穷困,托人早早说媒。薛氏恰与之同庚,于是行嫁娶之事。
娶了他姐姐之后,薛焘在谷梁家生活,一起干活习武。
薛焘也到十六岁时,谷梁广看他长得英武逼人,就为他成了亲事。
从此自立门户,四年间生下一女二子,生活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