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递过来的李家医馆的房契和地契,笑笑说:“没有什么消与不消的,本来也没有多大的火气,李家那些个手段,在我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奇。”
“可外界虽也有人在感谢小姐,这个功劳却终究还是让皇上给占了。”香冬叹了一声,“奴婢没有不乐意,就是怕有人会说小姐是迫于压力才拿出药丸的。他们不感激咱们可以,若是反过来还记恨上那就不好了。”
夜温言闻听此言,只说道:“若是通过这一场地龙翻身能让那孩子成长起来,那么我到是愿意用我个人的一些得失去换他的成长。何况那些本也不算什么得失。”
她不愿再探讨这个话题,只说自己累了想歇歇,便散了几人,歪歪靠在软椅上。
意念一动,一朵花自储物镯子里被调了出来,她将花托于掌心,微微向上一托,花飞灵起,于眼前拉开一片影幕。
影幕上尽是前世夜家的气息,是所有人生活在大宅里,你来我往,或停或走。
她看到一位少年,长得跟权青城一般模样,那是堂弟夜倾城年少时的样子。
夜家有私塾,专为夜氏子弟所开,但去上学的多半是女孩,男孩极少。
影幕只有影像没有声音,她看到夜倾城站到她面前,嘴巴一开一合地说话,虽听不见声音,但她却知道倾城是在问她:为何从不到大家里的男孩子就很少?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说:可能因为他们觉得女孩子懂得好养,也可以穿漂亮衣服吧!所以都喜欢生女孩。
那时的夜倾城哪里懂得生男生女非人为所控,更不知夜家数代单传,他的父亲不过是爷爷抱养到家里来的养子。只信了她的话,以为家里都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于是也不再调皮,用功读书,好好走路,衣服自此总是干干净净,再不会雨天玩泥,冬日滚雪。
一个男孩子,生生把自己练得跟大姑娘一般。
她很想念前世,很想念夜家大宅,也很想念总跟在他身后转啊转的夜倾城。所以才在面对权青城时,不由自主地就总想帮他一把。
事间巧合无数,她知道北齐的少年皇帝不是前世那个孩子,可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是呢!万一他把什么都忘了呢?否则怎么可能巧合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会叫那样相似的名字?她不指望他终有一天能想起什么,最好是都忘掉,如此才算真正的新的一生。
不像她,两世人生,两世记忆,人人知夜四小姐跋扈洒脱,却不知如今的她,回忆里是无尽的痛苦,是枪响之时血流满地……
砰!突然一下,房门被撞开了。灵力幻化出来的影幕随着这一撞匆匆打散,正散在夜倾城弯着一双桃花眼,对着她露出灿烂笑容。
她有多思念那个笑容,就有多憎恨这个撞进来的人,一双手紧握成拳,要拼命控制才能控住将人掐死的冲动。偏偏闯进来的人还要激怒她,一进来就骂了句:“贱人!”
是夜连绵。
身后,计嬷嬷、坠儿和香冬都到了,计嬷嬷当时就问:“主子,可要将人扔出去?”
坠儿习惯性地就要去找砖,说:“你敢骂我家小姐我就拍死你。”
夜温言却谁的话都没应,只摇摇头,再挥手令下人都退出去了。这看了一眼夜连绵,强忍着怒意问道:“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夜连绵真是要疯了,五官都扭曲,一双眼珠子几乎就要瞪出来。
她指着夜温言说:“都是你,几次三番的惹恼二叔一家,还惹祖母,连带着我都要跟着你吃瓜烙。我原本在祖母那里住得好好的,从小到大我都住在她身边,却偏偏因为你犯了错,让祖母把我也赶了回来。夜温言你这个小贱人,你自己不想好还要连累我,凭什么?你怎么不去死?这个家里为什么要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