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是在玩打水漂的时候误打误撞拿了这块石头,她那点微弱的灵力瞬间就能被吸个干净,还能剩下本体已经是很好的运气了。
万雾忽有种对不起孩子的失职感。
“你别仗着自己是个千年果子精就瞧不起我们人研究的这些东西,有时候真比你的感受靠谱。”
王湛得意洋洋地用肩顶了万雾一下。
“它怎么没动静?”
“不想动呗,我觉着它不太高兴。”
王湛的话还没说完,那火焰忽然变大了一倍,气势汹汹地跳动着,像在骂人。
“哎哟这是生气了,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把阵收了,石头仙人别动怒。”
王湛边说边像一只水鸟一样探出一条细长的腿,用脚把那圈踩出了个缺口。火焰迅速消失,石头重新落回了地上。
“啧,不愧是石头,都不爱说话的。”他弯下腰把石头捡起,交回万雾手里。
“好了,没什么事儿就走吧,我还要赶场子呢。”
万雾心道你都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多少年了还要赶什么场子,没有多想,一挥袖子。
但眼前的场景没有变。
他微微心惊,看向王湛,却见王湛正在脱外袍,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一脸和善。
“我新创的阵法不错吧,连你都能困住。”
“是是是,玩够了就解了,我该回去了。”
“急什么,进屋喝一杯嘛,在我这儿过夜也行的,我不介意和你分床睡。”
万雾的脸色沉了下来,手里缓缓凝出一枚青红的果子。
“青红珠也没用的,我早就把对付你的机关阵法都布好了,我不让你走你是走不了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不过万一伤着可别怪我,你这些日子应该更虚弱了才对,青红珠也要省着点用,免得哪天就枯死了。”
王湛笑得和善,做了个“请”的手势。
万雾无奈,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差,只好跟着进了屋,和王湛相对坐下。
“好吧,但不管你想做什么,先把衣服穿上,待会天该凉了。”
王湛依言掏出一件鹅黄的外裳披上,一手撑在桌上,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寻思该从哪里开始说。
“七白的事究竟是怎样的,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万雾多少也猜到他要问什么,却并不想将自己的计划告与第二个人知晓,正想着该怎么真假掺半地解释,却又听王湛说道:“别想着糊弄我,我不用真言小马都能听出来。”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梨花木制的小马,摆在桌上,一晃一晃的。
“你这又是何苦,你早已出世了,管这些做什么?”
王湛却摆了摆手,有些苍老的面容神采奕奕,和刚中状元时一样意气风发。
万雾见他如此神情,心里已经明白,这个老当益壮的朋友是打定主意要结束隐居生活了。
为什么呢,万雾心中遗憾,王湛是八百年间少有的几个和他说得上话的人,他期望这份友谊能再持续个几十年,直到时间带走这位朋友的生命,就像过去的所有人一样。他不习惯和朋友相背而行,但久远的记忆总是被美化得更加深刻,若要选择,他只会毫不犹豫地“舍近求远”。
“告诉你也无妨的,但我劝你别和那几位对着干,他们可没我这么好欺负。”
夜色渐渐降临,玄竹岭漆黑如潭,一丝光亮也无。万雾喝了口茶,说得有些累了。
“至于听得那么入神吗,灯都不点一盏。”
王湛还陷在庞大的信息里出神,看上去呆呆的,但还是依言打了个响指,屋里的灯火应声亮了。
“最后三个问题。”
王湛伸出两根手指,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像两根筷子。
“你恨予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