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血丝，似乎啤酒是他上辈子的杀父仇人。

“哈哈哈哈，一点没变！”老王递过去一支烟，“先抽着，清醒一下，咱们换个地儿喝，顺便……找点人陪。”

谭森深深嘬了一口香烟，缓缓从鼻、口腔渗出来的烟雾在酒精中跳起钢管舞，婀娜的舞女极尽妖娆，她的唇那么近，眼那么远，她是虚无中的精灵，是枝头上的金丝雀，她挑逗他，勾引他，当他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离开，只留下弥漫在空气中情欲的气味。

谭森当然知道老王话里的隐讳。

“能成功吗？”

“相信我。只要你还能喝酒，只要你有这个。”他把拇指搭在食指和中指上搓了搓。

谭森只觉得身后有一个恶魔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进老王的车里，引擎声像是遥远回忆中战鼓的煽动，所有战士都狂怒着呐喊着冲锋着，前方就是沙场，所有人都将在此互相厮杀，没有人能够幸免。

他把头抵在窗户上，前面是一辆体型相当大的货车，满满当当不知道载的是什么，但他清楚知道它屁股上的红灯黄灯是多么的亮，多么吸引他。谭森突然陷入横亘在现实与魔幻间的梦。

——哦，我现在就是一只正在追着汽车跑的狗。

追啊！跑啊！

四肢不停向前迈步！

心脏快要裂开了！

汗水落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大窟窿！

可我还是得奔跑！

但我不能追上它！

如果我追上它，那么我奔跑的意义是什么？

我只为奔跑才活着！

所以快跑呀！

快呀！

暴风雨就快来了！

趁一切摧枯拉朽之前，快跑！

快跑！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