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气量大一些,耐心好一点,除了丢给他一两本珍稀道书,帮他指明道路,还需帮他剥啄世俗气息,复归璞玉一块。不要因为我们三个如今境界都不低,各有各的眼界和世面,所言人事,都在山巅,就觉得地仙二字不值钱,玉璞境没什么,仙人不过如此,飞升还凑合。说句忆苦思甜的,当下船上看似最不济事的沈刻,他如果当年去了刚刚破碎坠地的骊珠洞天,我们仨站一排,估计都扛不住沈老宗师半拳。”
顾璨说道:“记下了。”
刘羡阳在旁拱火道:“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烦不烦烦不烦,是村塾夫子教训穿开裆裤的蒙童,还是回了家爹骂儿子呢。”
结果肩头挨了陈平安一手肘,脚背更是被顾璨踩中,顾璨再用脚尖重重一拧。
刘羡阳闷哼一声,摆出一个气沉丹田的姿势,“有本事再来!刘剑仙但凡出个声,叫苦个,就是你们爷爷。”
陈平安双手笼袖,转身道:“你们俩继续认亲,我回屋子,舒舒服服睡个回笼觉。到了处州地界再喊我。”
刘羡阳笑道:“好家伙,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敢如此使唤刘剑仙和顾宗主。”
顾璨以心声说道:“你有意把婚宴办在他生日五月初五这天,我跟他说了。”
家乡小镇那边,都将五月初五视为五毒日,这天出生的孩子,就是天生的扫把星,瘟神。
那么刘羡阳偏要在这一天举办婚礼,觉得这就是个顶好的日子。
刘羡阳趴在栏杆上,懒洋洋道:“这小子有没有哭得稀里哗啦?”
顾璨淡然说道:“还好吧。”
刘羡阳问道:“怎么不把流霞舟送给陈平安,说实在的,我跟龙泉剑宗都不太需要这个,他这个财迷,如今买卖做得很大,却是急需此物锦上添花。”
自家宗门拢共就那么几号人,阮铁匠又不喜欢讲排场那一套。
顾璨说道:“热脸贴冷屁股。他又不会收,我上杆子送什么。”
刘羡阳沉默片刻,感叹道:“真羡慕你们有个好大哥。”
顾璨难得没有拆台,“希望以后百年千年,我们每次重逢,不用想着要说什么,不要无话可说,只剩下客套寒暄。”
刘羡阳却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言语,“我一直很好奇,鼻涕好吃吗?咸的淡的?”
顾璨说道:“还记不记得某天大清早,我送给你一只毛大娘家铺子的肉包子?你其实连我的鼻屎都吃过。”
刘羡阳恍然道:“原来如此,肯定没少放吧,难怪难怪,我就说怎么那天肉包子的味道格外好。”
顾璨笑道:“我们家乡,民风淳朴。”
刘羡阳点头道:“我差点意思,你跟陈平安都是功臣。”
青虎宫陆老真人到了落魄山,就不太外出了,帮助弟子赵著讨要客卿身份,就像老人为子孙作稻粱谋,陆雍多少有点难为情。
郑清嘉刚好相反,这位道号鸳湖的女仙,一有机会就出门散步。实在是没办法,她每次回到宅子,就会从袖中抖搂出个得意弟子,道号“云烟”的翟广韵,缠着师尊问东问西,最主要的,翟广韵就是那句车轱辘话,师父这趟出门,见着陈隐官了么?隐官大人还没有回山么。
郑清嘉可不敢让这位亲传弟子抛头露面,甚至不敢让她离开袖子,只能拘着她这小花痴,就怕她口无遮拦,与落魄山恶了关系。
虽然投靠了白帝城,郑清嘉仍是觉得蛮荒天下的练气士,要比浩然天下更加爱憎分明,如今蛮荒山上,仰慕城头那红袍隐官的女子,茫茫多。
郑清嘉时常与那贵为护山供奉的周米粒一起巡山,次数一多,久而久之,郑清嘉就渐渐回过味来,装束奇怪的黑衣小姑娘,看似闲聊内容百无禁忌,实则真正称得上落魄山“密事”的有用消息,不多,屈指可数,郑清嘉反而被黑衣小姑娘问去许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