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三位掌教,在青冥天下,便是道祖座下三位教祖,只不过道门教祖的头衔,是道家自封的,诸子百家当然不会认。
阿良笑道“别怪我说得含糊,不是故意与你卖关子,实在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修道之人一有心,往往就是大障碍,尤其是这化外天魔,对付起来,越是天才越无力。当然事无绝对,总有些例外,宁丫头你就是例外。可一旦与你说了,反而不妥,不如顺其自然。”
宁姚点点头。
之所以询问化外天魔,她还是担心陈平安未来的结金丹、生元婴。
至于她自己,好像没什么任何隐忧,跻身金丹和元婴,甚至是咫尺之隔的玉璞境,宁姚只要想破境,就不难。
阿良又多泄露了一个天机,“青冥天下的道士,忙忙碌碌,并不轻松,与剑气长城是不一样的战场,惨烈程度却相仿。西方佛国也差不多,九泉之下,冤魂厉鬼,汇聚如海,你说怪谁?”
宁姚说道“人?”
阿良说道“人生识字始忧患。那么人一修道,当然忧虑更多,隐患更多。”
宁姚疑惑道“阿良,这些话,你该与陈平安聊,他接得上话。”
阿良笑道“就不给他加担子了。宁丫头你听过了就忘,所以与你聊才是对的。”
阿良双手手心拧转着一枚似玉实石的素章,并无文字雕琢,缓缓道“修行一事,终究被天地大道所压胜,加上修行路上,习惯了只得不失,只取不给,只收不放,当然后患无穷。先贤们登山修行,饮鸩止渴,是不喝不行。我们这些后辈,只是贪杯,所思所想,古人今人,就真的已经是两个人了。所以才会有了那么一句,古之人,外化而内不化,今之人,内化而外不化。这可是老人们真生气了,才会忍不住骂出口的肺腑之言。不过老人们,内心深处,其实更希望以后的年轻人,能够证明他们的气话是错的。”
阿良收起素章,放回原位,笑呵呵道“不管如何,字是要认的,书是要读的,道是要修的,路是要走的,饭更是要吃的!”
宁姚说道“你别劝陈平安喝酒。”
阿良起身道“小酌小酌,保证不多喝,但是得喝。卖酒之人不喝酒,肯定是掌柜
黑心,我得帮着二掌柜证明清白。”
今天的宁府,一桌四人,一起吃饭,都是家常菜。
陈平安只能喝一碗酒。
阿良没客气,坐在了主位上,笑问道“左右是你师兄,就没来过宁府?”
陈平安无奈道“提过,师兄说先生都没有做客宁府,他这个当学生的先登门摆架子,算怎么回事。一问一答之后,当时城头那场练剑,师兄出剑就比较重,应该是责怪我不明事理。”
阿良抿了一口酒,摇头道“你也是傻,就不知道与左右说,到时候你会为老秀才空出主位?老秀才等于预先落座了,他这个当学生的,敢不落座陪着?先生哪怕不在身边,要在心中啊。”
陈平安觉得有道理,深感遗憾。就大师兄那脾气,相信自己只要搬出了先生,在与不在,都管用。
阿良不愧是老江湖,自己还是差了好多道行。
白嬷嬷埋怨道“姑爷是实诚人,没你阿良那么多弯弯肠子。”
阿良赶紧举起酒碗,“白姑娘,我自罚一杯,你陪阿良哥哥喝一碗。”
白炼霜瞪了眼阿良,没搭理,只是帮着宁姚和陈平安分别夹了一筷子菜。
她一个糟老婆子,给人喊姑娘,还是当着小姐姑爷的面,像话吗?
阿良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妪,难免有些伤感。
记得自己刚刚认识白炼霜那会儿,好像还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来着,女子纯粹武夫,到底不比女子练气士,很吃亏的。
剑气长城的剑修女子,光看容貌,很难辨认出真实年龄。
担任宁府管事的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