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鸟(3 / 4)

说,这拳法我只需要练一年,就能打死人!”

刘羡阳似乎觉得犹不过瘾,做了个稀奇古怪的踢腿动作,笑道“这叫好腿必入裆,踢死闷倒驴!”

最后刘羡阳伸出拇指,指了指自己胸膛,趾高气昂道“阮师傅传授我拳法的时候,我有些想法心得,便与他说了闲话,比如我对姚老头制瓷的独门绝学‘跳刀’的感悟,阮师傅夸我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以后你只管跟着我混,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

刘羡阳眼角余光瞥见那隔壁丫鬟已经进了屋子,便一下子没了扮演英雄好汉的兴致,

对陈平安随口说道“对了,方才我经过老槐树的时候,那边多了个自称‘说书人’的老头儿,正在那边摆弄摊子,还说他积攒了一肚子的奇人趣事,要跟咱们念叨念叨,你有空可以去瞅瞅。”

陈平安点了点头。

刘羡阳大踏步离开泥瓶巷。

关于这位独来独往的桀骜少年,小镇流传诸多说法,但是少年喜欢自称祖上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所以他家才会有那件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宝甲。

说是宝甲,陈平安亲眼看过一次,其实模样丑陋,既像是人身上的瘊子,也像是老树的疤结。

不过刘羡阳的同龄人,可不这么说,只讲刘羡阳的祖辈,是个逃兵,是逃到了小镇这边,给人做了上门女婿,

运气好才躲过官府追捕。说得板上钉钉,好似亲眼见过刘羡阳的祖辈如何逃离战场,又如何一路颠沛流离到了这座小镇。

陈平安想了想,蹲在门槛旁边,低头吹散那些灰烬。

宋集薪不知何时站在院墙那边,身边跟着婢女稚圭,他喊道“要不要跟咱们一起去槐树那边耍?”

陈平安抬起头,“不去了。”

宋集薪扯了扯嘴角,“没意思。”

他转头对自家丫鬟笑道“稚圭,咱们走!去给你买一整个将军肚子罐的桃花粉。”

她羞赧道“小小的蛐蛐罐就够了。”

宋集薪双手负后,昂首挺胸,大步前行,“我宋家人,钟鸣鼎食,世代簪缨,如何能够小家子气,岂非有辱家风?!”

陈平安坐在门槛上,揉了揉额头,这个宋集薪,其实不说那些怪话胡话的时候,给人感觉并不差,但是比如这种时候,刘羡阳在场的话,就一定会说他很想朝宋集薪的后脑勺,一板砖敲下去。

陈平安斜靠着屋门,想着明天的光景,多半会像今天,后天的光景,则会像明天,如此反复,于是他陈平安这辈子就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最后跟姚老头差不多。

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

最后闭眼,再睁开眼,可能就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少年低头看着脚上的草鞋,突然就笑了起来。

踩在青石板上,跟踩在烂泥滩里,感觉是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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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羡阳离开小巷,经过算命摊子的时候,那年轻道人招收道“来来来,贫道看你气色如烈火烹油,绝非吉兆啊,不过莫怕便是,贫道有一法,可以帮你消灾……”

刘羡阳有些惊讶,记得这道士以前给人解签算命,且不说准不准,但此人还真没有主动招徕过生意,几乎全部属于愿者上钩。难不成如今龙窑给朝廷官府关闭,这道士也要跟着倒霉,揭不开锅了,所以宁肯错杀不愿错放?刘羡阳笑骂道“你的法门就是破财消灾,对不对?滚你大爷的,想从我兜里骗钱,下辈子吧!”

年轻道人也不恼火,对那高大少年大声喊道“指望今年百事昌,谁知命里有祸殃。无灾不肯念神仙,欲得安稳当烧香……应当烧香啊……”

刘羡阳冷不丁转身,快步如飞跑向算命摊子,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嚷着“烧香是吧,我先烧了你的摊子!”

道人显然吓得不轻,起身后也顾不得摊子了,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