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五、六里,道边出现几间相连的土坯房。
房外围了一圈矮墙,正对着小道的位置立着个榆木院门,门上挂着一个笊篱。
笊篱是乡野之地买卖家的幌子,比不得城里头的酒旗招,胜在经得起日晒雨淋。
此时,不大的院子被六匹高头大马,挤得还挺满当。
黄一峰勒缰停马,推开榆木门,进了院子。
在外头就听到里面有人声,这说明肯定是在营业中的。
果不其然,黄小胖刚走到正当中那间土坯房的门口,一个五、六十岁的精瘦老头迎了出来。
“哟,今儿真是巧了,小哥您几位啊?”
老头边说边伸长脖子往院外瞧了一眼,一见有辆大马车,登时乐得老脸绽成朵菊花。
黄一峰很自然地亮出三根手指,突然意识到还有个秋大小姐,于是硬生生又竖起一根指手,笑道:“四位。”
老头忙点头,冲土坯房里喊道:“大武,来大马车了,去后院开门。”
“好嘞!”土坯房里快步走出来一个长得黝黑粗犷的年轻男人。
他将手里的茶壶和抹布交给老头,走到院外牵着马,绕矮墙来到后院。
停好车后,解缰,将马儿赶进只有个茅草顶的马厩。
黄一峰将自己一行人是为送大小姐出嫁的说词,真情实感地说了一遍。
大武闻言立马道了句喜,接过赏钱,屁颠颠地领着众人往四间相连的土坯房其中的一间走去。
秋玉荷总不能自己蹦进去,所以,便以新嫁娘双脚不沾地的习俗为由,合情合理地将她抱进去。
这个扛僵尸新娘的活,自然非夜明莫属。
大武虽是乡下粗汉,也懂点规矩。顾着埋头估摸赏钱有多少,没好意思盯着新嫁娘瞧。
所以,当秋玉荷以生硬的姿势滑出车厢、夜明蹲下来抱住她腿部的时候,大武压根就没看到。
将客人引进屋后,大武说了句‘有事喊小的’就回前厅(正对院门的土坯房)忙活去了。
刚坐定没一会儿,轰隆一声,闷雷彻底炸响。
黄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落下。
………
雨势不大不小,落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看样子,今天只能在这住一晚了。”
黄一峰眼皮子直跳,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可心里头总觉得有点儿毛毛的。
可能是因为跟盖着红盖头的僵尸新娘同处一室,有点紧张吧。一路上好歹有个帘子隔一下,此时此刻,秋玉荷就一动不动坐在榻上。
他越想着别去看,越是忍不住下意识用余光瞥一眼。
“那就住一晚吧,秋小姐熟悉官道沿途的情况,从南苑到固安半天本就走不完。你也辛苦一整天了,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沈沉影刚说完,肚子‘咕’的一声闷响。
三人路上只吃了些包子馒头,这会儿也是时候饿了。
黄一峰有些意外,这位从长相到气质都挺冷的校花,性情似乎比想象中要温和得多。
“我去把他叫起来,顺便让大武弄点吃的。”
“好。”
夜明早就做好了今晚留宿在此的打算,一整个下午倒头酣睡,为值夜养足精神。
当然,他睡在隔壁屋。样子还是要做足的,毕竟,谁家新娘子会跟几个大男人同处一室过夜。
黄一峰喊醒夜明,二人朝前厅走去,半道上就闻到了浓郁的酱香。
厅内摆着几张四方桌,靠左侧墙边的桌底下燃着个碳盘,桌旁坐着个身着骑射服、头戴瓜皮帽的少年,少年身旁站着穿着一致的五个壮汉。
“哟,二位。”提着开水壶的瘦老头忙迎上前:“饿了吧,想吃点啥?”
黄一峰眼尖地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