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枝退到高凳旁坐下,“张本民,你才恁么小点屁孩子,咋知道俺来亲戚那回事的?”
“哦,这个啊。”张本民装出恍然的样子,笑道“俺,俺是听同学说的,因为他有个姐姐。”
“俺的娘呀,真是慌死了!”薛金枝摸着胸口,“俺还以为你是恶魔转世呢!”
“转世,你是说对了,但不是恶魔。”张本民歪头笑笑,“这可是真话哦。”
“去你的吧。”薛金枝叹了口气,“俺找你,其实是有个重要的事。”
“想到合伙赚钱的法子了?”
“不是。”薛金枝摇摇头,“俺爹有个老战友,想,想让俺……”
张本民一怔,脑袋“砰”一声胀了起来,“想让你……做他儿媳妇?”
“要命了!”薛金枝张大了嘴巴,“你咋知道的?”
“就你这年龄,除了谈婚论嫁,还有啥重要的?”张本民叹了口气,“唉,看来俺是生不逢时。”
“瞧你说的。”薛金枝跟着也叹了口气,“俺们是不可能的,真的没有,如果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你知道俺会咋样做。”
“也就是说你已经同意了你爹老战友的提议?”
“没,还早呢,俺连对方长啥样都还不知道呢。”
张本民靠着货架蹲了下来,低着头,用手指在地上胡乱划着。
“嗌,你好像不高兴呐。”
“媳妇要被抢了,你让俺咋高兴?”
“其实俺也不乐意,感觉跟你在一起特开心,可是……”薛金枝喃喃地道,“可是俺们老在一起,算个啥呢?因为最终不会有结果的呀。”
“也是,没有人会接受俺们在一起。”张本民是真心难受,“可,可俺就是舍不得你。”
“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些,刚才俺说的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薛金枝有点心烦意乱,“早知道先不跟你讲这些。”
“那也不成呐,要是没个心理准备,到时你呼哈一声嫁人了,不得一闷棍把俺给打死嘛。”张本民依旧低着头,“先说说也好,让俺慢慢消化消化。”
“你也甭难过,俺们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都让你占老便宜了呢。”薛金枝笑了笑,“而且……”
“停!”张本民及时打住,有些事可以做,但话可不能说出来,“金枝姐,要不就顺其自然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事情到哪一步再说哪一步的话。现在要说的就是钱的问题,一直没能还给你,俺是挺难为情的,本来都不好意思来见你。”
“借钱的当时,俺也没说非要你啥时还呐?你自作多情个啥劲儿?”
“快了。”张本民似是自言自语地点着头道,“真的快了。”
“钱的事就甭提了,也许俺还不要了呢,算是姐姐留给你娶媳妇用。”
张本民没答话,他只是在想与薛金枝到底该怎么继续下去,或者不继续下去。
人生虽匆匆,但总归会有很多相交集的人,有一些,会相识到老,而有一些,注定将成为生命中的过客。
薛金枝,或许就是过客之一。
回去的路上,张本民心情有些郁闷,很多事情经过努力可以改变结果,但有些事情,只能是让时间做主由其发展。
还是想想近前的事吧,眼下就是要掘开郑成喜的小金库。张本民寻思了一路,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快到家的时候,运气不好,碰到了去上班的贾严肃。
“嗐嗐!”贾严肃拦住了张本民,“你他娘的就是个晦气鬼,谁跟你近乎,谁就倒霉,你看张书记,就给你弄了个半死。”
张本民不想跟贾严肃纠缠,头一歪,并没停下脚步。
“嗌,你个臭东西!”贾严肃一把拽住了他,“耳朵聋啊!”
“你呀,得动点脑子,天天跟在郑建国后头,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