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羊在草原的胸膛上静静地漫步。
独自站在草原上,耳边回响着陌生人被洪水冲走的瞬间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眺望一无阻挡的东方,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吧,就当是一次徒步旅行。
不时地停下来亲亲脚边的小花,摸摸踩在脚下的小草,哼哼着“赶海的小姑娘”,她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淡,淡到几乎看不到了。远处的天边云层黑魔一般聚拢,太阳似乎并无招架之力,任凭着黑云把自己一点一点地包裹,吞噬。
虹叶叫喊着黑魔起开。空旷的草原上,她的声音还不曾扩散,就已然消失在空气中。
天完全黑了,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吹来,虹叶开始浑身颤抖。眼前一片迷茫的黑色,数只小虫在心里爬,泪水开始涌出了眼眶。为什么要答应那个陌生人,去什么太阳界,谁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拯救人类,世界五十亿人也轮不到我来拯救啊。我又不是西天佛祖为什么要我去?虹叶在寂静的黑暗中放声大哭,哭声在黑暗中似乎传了很远很远。
哭着哭着胳膊疼了,伸手一摸,啪的一声砸在手上的居然是颗大冰雹。虹叶撒腿就跑,饥饿、寒冷和恐惧,让她的求生欲望得到了从未有过的高涨,她不顾一切地向前飞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丝亮光,她用尽力气向那丝亮光跑了过去。
前方是一个白衣女子,一丝淡淡的光晕环绕着她。
白衣女子仿佛知道虹叶在想什么,转身对她说你已经回不去了,往返于太阳界与地球的列车已经被毁了。你将被滞停在真空通道中,这里没有时间,你不会觉得累和饿,你将得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当然你也不会有爱和恨。
虹叶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我不要。我不要长生不老,我不要没有爱恨,我宁愿少活十年二十年也要做一个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我不要做一个没有感觉的肉胎,我不要。
白衣女子说很久以前太阳界青山绿水万物和谐,然而有一天,新旧两派开始争夺统治权。因为新派的力量比较弱,决定借助外界,他们派出了最具有魅惑力的说服专家去了地球。你,就是那个被诱骗来打仗的地球人。
虹叶正要问白衣女子是谁,那女子露出一脸的狞笑向她直扑过来,虹叶惊叫一声跌倒在地,突然白衣女子的身子一抖倒了下去。
虹叶回头,那个被山洪冲走的陌生人赫然站在她的身后,手拿着一只手杖正顶着那女子的胸口。陌生人逼视着她,说你这个颠倒黑白的叛徒。
不管身后的陌生人和白衣女子,虹叶爬起来向前跑去。能否找到太阳界的宝灯已经不重要了,此刻她只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曾经拼命想拥有什么东西,到了后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而在顺着惯性走。
虹叶独自跑着,跑着,不觉之间身上越来越热。忽然发现前面地上一块石碑,上边写着“太阳界”三个字。哦,这是到了太阳界的地界了吗?她能感觉到背后在大面积地出汗,衣裙已经全部湿透,这是离太阳近了吗?
正想着,发现了地上有一盏灯。她弯下腰,把灯托在手心上。多像江南夏日里常见的莲蓬啊,灯下仿佛是一颗颗的莲子,幽幽地散发着清雅的光亮。她缓缓站起身,把灯慢慢举起来,拿着灯摩娑旋转着,突然奇迹发生了。
周围环境一点点地变亮,不像刚才那样雾蒙蒙了。光线所及范围内,更奇妙的变化正在发生着。荒地上原本横七竖八的一棵棵枯木竟在慢慢地变绿,小草新长出地面,一棵棵枯木开始泛青长出了新芽。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了,快得虹叶来不及眨眼。她兴奋地把灯高高举起,跳舞般在原地旋转,光线也随之舞蹈,更具穿透力地射向远方,远处的荒山也变绿了,她听到了泉水潺潺流淌的声音和鸟儿轻快的啼鸣。她跳啊笑啊,转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