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借着光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得清个轮廓,至于各人如今是个什么神情,却是实在看不到。她闭上眼睛,静心凝神,渐渐听到些深深浅浅的呼吸之声。
片刻之后,有人说话了“草民看着这幅画,倒是想起年少时读过的一篇文章来,‘春过不留痕,时去无再音’,此刻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佟长青。
齐清岚缓缓吐了口气,佟公子才学也许不差,可是毕竟偏远,帝王心思揣摩起来,恐怕还有些日子要熬。
仁帝笑了笑,道了个好字,又听谢明烨道“佟公子腹有诗书,某不及多矣。草民想,一春之景尽付于此,是此画之幸,亦是此景之幸。”
仁帝并不偏颇,也道了一个好字。
齐昂便也跟着笑了“父皇,儿臣读书的时候,太傅教过一句话,倒让儿臣觉得受益匪浅。”
“你说来听听。”
“生而为人,其难者多矣。然顺者、逆者,多舛者,皆畏强者。”
屋子里骤然响起清脆的拍掌声,康宁阜的笑声也跟着传来“太子殿下果然俊杰,这句话,让我也跟着受教了。有句古话怎么说的?听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日才算知道了。”
太子笑着客气一句,便不再说话。
屋子里静了片刻,仁帝忽然道“安宁,你且也来说说吧。”
安宁郡主也在?
屏风外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往屏风处看了一眼。
突然被点了名,齐清岚愣了一下。作为一位郡主来说,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可是想想当日师父的嘱托,便沉了沉声道“安宁遵旨。”
接着细想了想,方道“安宁比不得两位公子大才,也比不得太子哥哥博学,所说不过另辟蹊径,皇伯父若不笑我班门弄斧,我才敢说。”
“不过是赏画罢了,有什么说不得,只管说就是。”
仁帝的语气听起来,格外温和慈祥。
齐清岚便浅浅笑道“安宁素日多少学些作画,因此倒是先看画技了。这画单看,样样都好,然到了一处,倒显杂乱,想来区区尺长,如何框得住满目春景?因此不免显得用力太过,却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屋子静默片刻,仁帝哈哈笑道“你这孩子,这话若是让太傅听见,怕是要来寻你要个说法。”
齐昂也笑道“想来太傅这一生作画,也不曾被人这样品评过呢。”
众人都随着笑了一笑,仁帝便又问了一两句话,不过是些读书时政的考校罢了。夸奖了谢明烨与佟长青两句,又赏了些东西,便打发二人去了。
随后命齐昂请了康宁阜御花园里去逛逛,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仁帝与齐清岚两人。
被齐昂带着在御花园逛了,又多少说了些话,康宁阜本要请辞。却听齐昂道“特使此来,所带的那一位公主,敢问是哪一位?”
康宁阜唇角微勾“是皇后膝下的端宜公主。太子何故问起来?”
齐昂一笑“那日一见,觉得这位公主天真烂漫,着实有趣,因此才多问了一句。”
“太子说得倒是真切,我们这位端宜公主,最喜欢的就是新鲜有趣。偏偏陛下宠爱,连随团出使这样的事情,她闹着要来,也就跟着来了。”
齐昂一笑,再没说话,康宁阜也便顺口请辞。
一路上想着些有的没的,回了屋子,刚沾了椅子边儿,便有一位留有长须的老者跟着进来。
“世子爷,不知这求亲之事”
“人家刚大办了婚事,总要等着安顿些再说。”
康宁阜眉头皱起来,一边单手解着外袍衣扣,一边按揉额角,很没什么精神谈这事情。
“世子说得是,老臣只是想,这王爷的意思是”
不等老者说完,康宁阜便摆手止住了他“难道我比你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