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水肿的眼角还粘着眼屎,我差点就吐了出来,眼见他抓着我的衣裳,索性恶心地一手扯开系在胸前的棉袍带子,一手扯掉,让棉袍直接到了他手里,他脱力没站稳差点要跌倒,把我那件据哈哈罗尔说是西域贡品的软丝棉袍捂在嘴巴上嗅个不停,直嚷着香。
我啧啧后退,作呕吐状“赏你了。”
他若是到此为止也就算了,反正相思醉开门做生意就是面对这些人,可这人偏生找死,顶着一副被酒色泡的命不久矣的身子还敢乱来,双手张开就朝我扑了过来,“让哥哥疼疼你,哥会温柔的,哥的功夫可厉害了,不让你动,哥动……”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那人被身后突然飞起的一脚踢得差点粘在墙上,软绵绵落下地的时候竟然没散开,有些惊愕。
和卓沉着一张脸缓缓看了一圈鸦雀无声的众人,冷声道“你们继续。”
这哪是让人家继续啊,一副冰冻三尺的模样分明是在说‘你们敢继续吗?’,我捂着嘴忍不住笑,却听见在和卓身后的萨梅已然笑出了声。
刚从楼上下来的文萃惊慌失色,但也不愧是混迹京城多年的妓馆老鸨,三下五除二抬走了快要散架的那酒鬼,丝竹声一响,风韵犹存的老鸨再自陪三杯说尽好话,没一会儿那些人果然继续了。
我拉着和卓出了相思醉,笑眯眯的审他,“你们爷出宫了?在哪里?”
和卓点点头“爷在天香楼喝酒。”
“和谁喝?”我皱眉。
“十四爷。”
“胤禵回来了?”我挑眉。
“明日是新皇登基大典,肯定得回来。”和卓多说了两句实在不容易,“爷让我过来找您。”
“走走走,”我揽着萨梅的肩笑道,“我们也去喝两杯。”
……
天香楼的丹桂开繁了又落尽了,香气却仍在空气里弥漫,一盏挂在走廊上的淡黄灯笼照得厢门大开的雅间温馨柔和,雅间里四角都点着灯,把精致的装饰包裹在暖光之中,衬得屋内二人愈发生动俊逸,低低的说话声中生出了一丝岁月静好。
我笑意盈盈地走了进去,莘夕哥哥抬头见我温柔一笑,拉过我冰凉的手轻声道“怎么穿这么单薄?”
我‘啊’了一声才想起来棉袍贡献给那醉鬼了,支吾过去,没多想就端起桌上的酒来深深嗅了嗅,“好香啊。”
胤禵噗嗤一笑,“是不是早就想了?我记得行军入藏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你念叨这桑落酒。”
我笑起来,仰头就要干,却突然愣了一下,苏秀水千叮咛万嘱咐的其中一条是绝对不可沾酒,差点头脑一热给忘了。
“怎么了?”胤禵笑“突然发现酒量不比当年了?”
“是啊是啊,”我和他互相打趣着搁下酒杯,坐到了莘夕哥哥身边,“街上人可多了,这些人守孝一个月是不是憋坏了?”
“憋坏了不至于,以往的守孝期都是一百天,这才三十天而已。”莘夕哥哥在桌下轻轻握住我的手,五指相扣让我既温暖又安心。
“四哥被礼部轰的那叫一个厉害,”胤禵不动声色,看不出来是嘲讽还是可怜,“凭空缩短了守孝期。”
“也不是凭空,”莘夕哥哥说道,“南方冻灾,继续守下去税收创空,拿什么去救灾?”
胤禵抿了口酒哼了一声没再接话,莘夕哥哥也没理他,探手过来在我脸上轻轻碰了碰,“还这么凉?要不让人做几个菜给你吃?”
我是真饿了,张嘴就开始点菜,惹得莘夕哥哥笑弯了眼睛,“你怎么总去相思醉?我不高兴了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苏秀水还活着的事,但不管怎样,现在都不是好时机,“我好闷啊。”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就知道你闷,孝期已过,我给你准备的东西终于可以亮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