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
我点点头,“他夜里来了花岸府。”
“我……”看样子他又要骂人,忍了忍才咬牙道“他的心思还没断呢?”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文萃提着裙子打着小花伞过来了,不看裙子的话,那婀娜多姿也还算个弱柳扶风的小姐儿,可一张嘴便啥也没了,嗓门跟当年一样大,拖着我就往外走让我看镶嵌在亭子两边的牌匾。
我这才发现这不起眼的小亭子还有个名儿叫‘欲书亭’,左联‘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右联‘坐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
我目瞪口呆,无法回答文萃一个劲儿地‘怎么样?’这两句话分明就是当年我站在相思醉二楼窗边对她说过的两句诗,“你怎么不叫它‘心坐亭’呢?”
钱晋锡拍着凳子哈哈大笑,文萃不以为然,“满大街的老夫子们都在拈字取名儿,我原本也想过心坐亭,可咱们这儿不是那什么嘛,搁个‘欲’字儿雅俗共赏。”
气死人的雅俗共赏啊!我半晌说不出话来,文萃仍在絮絮叨叨地念当年是如何被我这句诗点醒的,如何改变了人生轨迹价值观念……我只有无法消化的份儿,特想说要真有所改变也不会起这种名儿了。
“对了,”钱晋锡笑着笑着突然歇了,有几分正儿八经的模样,“我……想给你介绍个人。”
我笑,“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他没笑,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跑进来的一个小丫鬟打断了,她告诉文萃,“有贵客来。”
我刚回头便被一双手揽入怀里,十三阿哥一身寒气,想要责备,说出话来却轻柔极了,“下着雨到处跑,你要让我又找七年么?”
我原本还想解释一下,听到最后那句话却如鲠在喉说不出来,蹭着他胸前绵软的素白衣裳不吭声儿。
“你俩忒讨厌了点,”钱晋锡咂咂嘴,“腻歪死我了。”
“淋雨了?”十三阿哥不理他,看我一身乱七八糟的衣裳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没事儿,雨下的太大了,正好遇上文萃姑娘,就跟过来了,没想到……”
“这有什么没想到的,”他瞥钱晋锡一眼,“一年里他得有大半年在这逍遥度日。”
钱晋锡‘啧’了一声,半晌想不出反驳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问,仍紧紧窝在他怀里不松手。
他低头看我,用指腹轻轻擦了擦我湿润的眼角,“有人看到你了,在云庭花园附近。”
我愣了愣“我不是想要干什么,我只是……”
“我知道,”他声音很轻,“你心里想的那些我都知道,可你不该那么想,除了我之外,你不会亏欠也用不着考虑会不会辜负谁,是他们非要挤进我俩之间,我们不欠任何人。”
我特别想哭,特别想嗅着他的气息一刻也不松开,使劲点了点头,眼泪婆娑道“我饿了。”
“那咱们去城门口接个人,然后再去吃东西,好不好?”
“接谁?”我疑惑。
他笑“昨日接到和卓的信,他和萨梅姑娘已在来京城的路上,算算时间马上就到了。”
我差点就欢呼出声了,来不及问失联的和卓突然有了消息又突然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拉着莘夕哥哥便往外跑,我亲爱又可爱的萨梅,一别近两年,让我如何不激动。
“好吧,”钱晋锡在我们身后长吁短叹,“别管我就行,反正我是空气是露水是天边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