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圣人,左右两边器宇轩昂跟着的是二皇子与三皇子。
老四与福王之子常禄走在第三排。
在后面便是曲赋、曹醒、英国公、东南侯...
看台之上的女眷随着龚皇后起身行礼,待圣人坐到了龚皇后身侧,众人方敛眉落座,女眷自发地撤下帷幕,男宾坐到了高台的另一端。
含钏埋下头透过幔帐间闪过的缝隙,见曹醒与东南侯坐在一处,举杯推盏,一个年轻的笑面虎,一个上了年纪的嗯...窜天猴?
含钏别过脸去。
东南侯长得真像一只窜天猴。
面部瘦长瘦长的,东南沿海人特有的黝黑皮肤,五官长得各为其主,倒是看上去像各自为政的藩王...
长得可真丑呀。
特别是坐在曹醒旁边,有点像一支鲜花旁边立了一坨...嗯...立了一束不那么鲜亮的杂草。
“怎么样了?”
上首传来圣人平和而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着马球呢?战况如何呀?”
龚皇后笑着为圣人捻起绢帕辗了辗额角上的汗,恭声道,“刚打了三局,第一局固安赢了,第二三局都是欣娘赢下的彩头。”
“咱们大公主马术不错。”圣人话里带着笑意,看了眼马场,京中才俊远坐东北方,马场中有五六位小娘子牵着马站在场外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圣人抬了抬眼,身后的魏东来将一个托盘呈了上来走到高台前,一把掀开,里面只有一支笔,笔头嵌着一圈水头极好、翠绿透亮的翡,圣人朗声笑了笑,“今日来者皆为京中世家族亲,往上数五辈,都带着亲连着故呢!也都甭拘束!咱们兄长与妹妹、夫婿与妻室、表兄表妹都可!朕出一个彩头,皇后出一个彩头,马球尽是小姑娘来打,没意思!尽是小郎君来打,一身臭汗,也没甚意思!”
含钏抬头看了看高台上的那支笔。
再听圣人道,“朕这个彩头,是朕登基后朱批的第一支笔,谁赢下这一局,就是谁的!”
含钏怔愣了愣。
这玩得有点大了?
朱批第一笔...
含钏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对面的男宾。
二皇子与三皇子猛地抬头,看不清神色,却也能看到绽出光亮的双眼。
徐慨安安稳稳地坐在国舅爷身侧,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龚皇后显然不知圣人的这道手笔,隔了良久方开口温声道,“既然圣人开了口,本宫本是预备下一匹做工精
良的双色织锦,如今...”龚皇后想了想,偏头从发髻间拆下一只点翠流苏赤金簪子放在女官手中的托盘上,“本宫再加一只簪子,是圣人赠予之物,若谁赢下下一局,这一托盘的彩头就是谁的了。”
龚皇后下的彩头不重要了。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那只嵌翠的笔上。
看一看笔,再看一看坐在一侧的二、三、四。
曹醒眼神落在了四皇子身上,目光明暗不定地闪了闪。
圣人要男女搭配打马球...
曹醒埋下头,眼风不经意地从女眷桌案上一扫而过,三皇子的妹妹大公主马术不错,听刚刚圣人的话已是展露了几分锋芒了,二皇子的王妃龚氏就坐在左边第一位,不是她就是龚家的嫡次女,二皇子的小姨子上场。
只有老四。
没有姐妹、没有外家...
曹醒低头抿了抿唇,将神色尽数收敛。
三皇子最先撩帘应战,笑着朝高台扬了扬手,高声唤道,“父皇!儿应战!”再抬起下颌,胞妹欣悦大公主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马蹄声踢踢踏踏至草场中央,“父皇,儿随三哥应战!”
圣人朗声笑起来,“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