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膝下抚养,而华阳公主生产之时年纪大了些,伤了根本,没两年就撒手人寰。
是以这个郡主封赠,还是先帝在的时候破例册封的,那会儿宗亲吵吵闹闹不成样子。
等到昭宁帝御极,淮阳郡主秉持中立态度,对于他御极之初那些杀伐果决一概置身事外,后来她儿子又被点去做了永王后嗣,加上宋太后多少回护,这才保下了如今这份儿安宁。
她端着茶盏,手上红宝石的戒面夺目的很,这会儿半盏茶都下了肚,她始终一言不发。
高氏年轻的时候原也是爽朗性子,年纪渐长,深居简出,才养成了如今这脾性。
现而今为了儿女事,她也没想着遮遮掩掩的。
是以进了门,寒暄两场,她就表明了来意。
淮阳郡主膝下有个嫡出的女孩儿,今年十六,从两年前起要给她相看人家,这位郡主自己出身未见得多光明磊落,却眼高于顶,挑三拣四,横来竖去,拖到了现在。
高氏唇角动了下,刚要再开口,淮阳郡主手上的茶杯放回了原处去:“下这么大的一场雨,你怎么还要跑一趟来开这样的玩笑?”
这是婉拒。
高氏眼角一抽,虽还是面不改色,心情到底差了些:“我知道郡主担心什么。”
淮阳郡主挑眉看她:“那怎么还来开口呢?”
她一面说,叹了口气:“我们九娘的亲事,我一拖两年,实在是选不出好人物来。要么是门庭复杂,我不想叫九娘嫁过去吃苦受委屈,要么是人不成。
你家大郎是个好的,我也晓得。
这上京的孩子,其实个个都能挑在大拇哥儿上。
去年太后要给永嘉相看驸马,不是还列了个名单出来吗?
不瞒你说,那名单上好些孩子,我都考虑过,后来都觉得不成。
早前我夜不能寐,为此事焦心的时候还抱怨过,你家大郎要不是一门心思都扑在永嘉身上,咱们两家很该结成亲家。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这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吗?”
但说来说去,不成两个字才是她想表达的。
高氏是涵养好,不然真的要当场翻白眼给她看。
她是真把自己当金尊玉贵的金枝玉叶看了。
从小养在宋太后膝下,但今上和燕王摆明了都没把她当回事儿。
说到底,她生父那种身份,本来就尴尬的不得了。
当年要不是先帝和太后仁善,心疼去了的华阳公主,也不会留下她,平白玷污了皇家血统。
如今时过境迁,她其实知道自己的出身,还做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没得叫人看不上眼。
可是对于高氏而言,淮阳郡主府的姚玉明,只能是目下最好的选择了。
有皇亲的身份,姚家也是世代为官,虽不能同河间辛氏那样的人家比,也不能和朝中姜沈之流权臣之家相提并论,但清贵二字担得起,这就很够。
又都是京城长大的孩子,姑且算得上知根知底,若是姚玉明都不成,那余下那些女孩儿就更不值一提。
高氏压了压心头的不满,脸上真是一丝都看不出来,声音都是四平八稳听不见半分不满与怨怼的:“郡主是做母亲的,我也是,我虽没有女孩儿,却也能体谅郡主的这份儿心。
可郡主也说了,九娘的亲事一拖两年,孩子都十六了,郡主还打算拖上多久?
要是有更好的人选,郡主也不会等到现在。
大郎和永嘉公主之间,我若说是外头人瞎传的,郡主定然不信。
可前几年我也没到郡主跟前开过这个口。
如今既然来开了口,便是有这样的心。
咱们都在京城里住着,彼此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