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好几天,实在是太累。
赵元奴也没参加第八天的科目,第九天是乐器的考选,棋逢对手的两个人又遭遇到了一起。
这已是自己参与的最后一项考选,师师不敢掉以轻心,因此决定拿出看家本领来震慑住一干名士。除非有贵客,师师一般都不会拿出自己那张独幽琴来,可是这次不同,在征得考官们同意后,她就带上了自己的宝琴。
乐器的考选特意放在了晚上,此时恰逢月中,一轮明月跃上枝头!只见师师身着一件宽大的紫衣,紫袖、红弦、明月,勾勒出一个透着仙气的女子,盈盈皓腕,低眉敛目,开始拨动起那红色的琴弦。本来丰乐楼里还有些喧嚣声,可是琴声才响了一会儿,在座者已恍觉此身非在人境,月夜空灵,四野沉静,不知今夕何夕,唯有琴音渺渺!
这是在丰乐楼的最高层,琤瑽杂鸣,琴音如月华泻地一般,布满了楼内外。师师先是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接着又弹奏了一曲《湘妃怨》,“分明曲里愁云雨,似道萧萧郎不归”,幽怨缠绵,泪浅情深,琴的忧伤,空灵清朗,将心事愁绪,皆化作风清月白,只剩一缕相思无奈!
曲终香尽,夜凉如水,在场的七八位名士已无任何声息,唯闻楼外的天风声……
该轮到赵元奴上场了,师师猜着她可能会鼓筝,因为筝是雅俗共赏的,可是没想到赵元奴的乐器居然大出常人预料。
当那件长达七尺多、宽一尺多的乐器被两个人小心地抬出来时,师师看了半天才敢相信,那居然是一张有着二十三根弦的雅瑟!明知在技艺上无法比肩自己,看来赵元奴这丫头是想出奇制胜。
在传说中,有一种瑟身绘纹如锦的“锦瑟”,有五十根弦,所以李商隐的《无题》诗里才有“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的句子,可是这种五十弦的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真实存在的瑟,弦数在十八到二十六根之间,其中二十三根的雅瑟与二十五根的颂瑟最为常见。雅瑟为先时天子及贵族、士大夫的堂上之乐,颂瑟专用于天子祭祀时郊庙的通神之乐。
瑟比琴大得多,构造也简单得多,弦的长短、粗细都是一样的;由于是一件相当重、不易搬动的乐器,所以瑟在演奏时通常会被置于一对低矮的木制支架上。瑟的每根弦都架在一个独立的、可活动的琴马(雁柱)上,调弦就是通过向左或向右推动雁柱来完成的;所有的弦调好后,那些可活动的雁柱在瑟的面板上就形成了斜线状的一排,形似排列整齐、正在飞行的雁群。
琴瑟本是同源的,皆为先王之器,可鼓瑟比之琴,弦繁而法简。瑟是用双手演奏的,双手同时触拨位于雁柱右侧的琴弦。在东周时,琴与瑟在用于乐队合奏的同时,也用于独奏,先时弹瑟的乐人基本是盲瞽。据说孔子也曾抚琴、鼓瑟,《论语》里提到子路和曾皙都会鼓瑟,汉高祖刘邦的唐山夫人与戚夫人也都擅长鼓瑟。可是,自古以来人们就偏爱用琴来演奏庄重的音乐,作为独奏乐器,瑟就慢慢失宠了。
自东晋以后,瑟作为独奏乐器的传统已消失殆尽,几乎没人会弹奏了,只是历朝历代偶尔还有人喜欢钻研瑟的演奏之道。不过,为了模仿前代礼制,瑟在礼乐中依然没有完全缺席,如隋唐时,瑟尚在清商乐中出现;到了宋时雅乐的排阵上,十六名歌工与二十六架瑟依然列在席的前排。只是一旦演奏起来,听者大多觉得空洞乏味。
瑟的没落,总是归罪于瑟体太大,瑟的弦太多,瑟的意象高远,尽管后来瑟的形制有所改变。瑟的失宠,大概也是由于筝的出现;从构造上说,筝与瑟有几分相像,但筝较瑟小,而且控制起来方便得多。何况琴尚一枝独秀,琴瑟可以只存一个而不合鸣,琴筝亦可合奏,筝因其通俗,层次不求高雅,可以深入民间,那么瑟便处在了尴尬境地。
古琴中,泛音法天,散音法地,按音法人。瑟只能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