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终依然免不了一死，可她闭上眼时心里却在说，如果能有来世，如果上天垂怜。

黎墨，我再也不算计你了，我必穷尽我一生来赎罪。

噗呲！

锋利的箭矢钉入肉中的声音传来，鲜血飞溅，温热的触感让叶汐睁开了眼，黎墨一手抱住她，早已力竭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挡漫天天罗地网般飞来的箭矢，他如何厉害，也只是个血肉之躯。

叶汐眼眶越发热了。

黎墨……黎墨，你这样清贵孤傲的人啊，如果没被算计多好？

那阴险的皇帝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皇帝陛下为了这一夜精心准备了很久，他甚至比谁都清楚，就算出动御林军也不能让摄政王轻易束手就擒，是以军队弓箭手几乎倾巢而出，只为一举将摄政王置于死地。

只是让叶汐一并陪葬，却不知是皇帝的主意，还是赵书宸的要求。

但是都不重要了。

双双倒地那一刻，叶汐捧着黎墨的脸，眼泪滴在他的脖颈上，男人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却越拭越多“别哭。”

她崩溃痛哭，撕心裂肺“黎墨，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眼泪落入浴桶，微开的窗外一缕清风拂进，叶汐肌肤泛起微凉，瞬间惊醒。

抬手拭去眼角水渍，她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个不美好的回忆。

起身跨出浴桶，擦干身体，穿上柔软宽松的寝袍，叶汐赤脚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倒映出一张少女清丽精致的容颜。

十六岁，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叶汐勾了勾唇，她该庆幸许多悲剧尚未发生，新帝登基，羽翼未丰，这一世他再想算计黎墨已是做梦。

至于赵书宸的仕途……还是就此终结了吧，他那样的人就只配做人下人。

“姑娘。”侍女惊慌走进内殿，把叶汐的绣鞋拿了出来，“怎么不穿鞋子？万一受了风寒……”

叶汐正要说话，一身墨色长袍的男人从殿外走了进来，瞥见叶汐赤足站在镜前，眉心微蹙，疾步走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王爷。”叶汐转头看他，唇角微挑，“我不冷。”

“我们还没有成亲，你还不能写休书。”矜贵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黎墨的声音听着也寡淡，“所以若是你想写休书给本王，需得成了亲才可以。”

叶汐微愣，这才想起早上自己刚醒来时跟他说的那句话。

他反射弧这么长，到了晚上才反应过来休书是夫妻之间才能写？

“黎墨。”她浅笑着，微带叹息意味，“你喜欢我？”

若不是喜欢，前世怎么可能由着她算计？

他堂堂摄政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非得使用强硬手段把她困在王府，最后还因为她而落了个凄惨结局？

黎墨眸色微暗，沉默地抱着她走进内殿，细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叶汐问道，“我除了一张脸还能看，没有其他的优势，你看上了我哪一点？”

黎墨把她放在床上，唇角紧抿，“你很好。”

很好？

听起来像是敷衍的两个字，却带给了叶汐莫名的悸动，重活一世，她似乎学会了用心去感受，黎墨是个不善于花言巧语的人，他说的“你很好”，比起前世赵书宸一句句动人的诗词要真诚得多。

至少，他是个宁愿让箭矢射入自己身体里也要护她安好的人。

虽然最终并没能护住，可他已经尽力了，若非她自作自受……嗯，若非她自作自受，又怎能看清人心，看清自己前世喜欢的是人还是畜生？

折腾了一天，又是大梦初醒，叶汐躺在床上很快被困倦淹没，只是临睡之前心头模模糊糊浮现一个疑惑。

黎墨喜欢她，是从什么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