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粤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顾嫣然的命是命，顾家的命是命。

唯独她顾粤，从鬼门关回来得到的绝不是公正。

“爸爸说的什么话，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顾粤面露为难之色。

顾从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可顾家如果出事，顾氏也就不复存在了，你对得起你奶奶吗？”

顾粤面色不变，“惹出祸事的又不是我，我还是受害人呢，我有什么对不住奶奶的？”

“就因为你是受害人，所以你说原谅，那周斯城哪里还能不尊重你的？”一边的孙娴终于反应过来连珠炮儿一般地道。

“这么说妈妈对周斯城挺了解的，不如你去说？”顾粤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忘记你小时候我对你有多好了？你忘记你小时候嫣然有多让着你了？你怎么忍心……”

“对我好？”顾粤觉得自己听到了世间最大最荒诞的笑话。

“让我住在厨房旁边的杂物房，从小跟着佣人一起给家里做饭，洗衣服，如果不是奶奶要求甚至不能去上学，这就是对我好？”

回想那些往事，顾粤的眼角隐约有泪光。

顾家的佣人甚至都能每人有自己一间房间，她却只能和各种杂物住在一起。

奶奶经常不在顾家，也只有奶奶后来回来，顾粤才在楼上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一间房。

“那是为了锻炼你！”孙娴理直气壮地反驳。

顾粤点头，“是了，对我好，我该感激你，不然我现在怎么能比你女儿聪明呢？”

“你骂我蠢？”顾嫣然立马呛声。

顾粤没理会她，“妈妈，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些了，你们顾家家大业大，我一个养女，你们指头缝漏一点下来也够我吃了，可你们待我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自在，这也就罢了，我不曾怨怼，可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吩咐嫁给那些足以做我父亲的老男人？你们明知道那个贺子成是个什么货色却还要推我进火坑。”

顾粤的泪终于没忍住滑落下来，这是她最后一次将自己心底的柔软吐露。

“你懂什么，你一个养女本来就应该嫁出去维护顾家的商业关系。”

孙娴理所当然地道。

顾粤微微一征，随即摇摇头，看，这对顾家最后的一丝柔软也被孙娴给生生剜掉了。

“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养女凭什么过的比我好？”顾嫣然不屑地哼了声。

“闭嘴！”顾常昊看向顾粤，“粤粤，你别多想，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

“重要么？你想我的比他们的好到哪里去？”顾粤反问。

顾常昊的脸色一下难堪起来。

“这就是你们求我的态度吗？”顾粤收了眼泪，笑问道，目光依次从几人身上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