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右手的疼痛,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双膝一软,跌坐在地。
“看什么呢,马上去做手术准备。”
这一声吩咐,是有人对杨雨萌说的。
苏意欢触电一般循声抬头,只见厉城安突然站在她面前。
这一刻,她仰望他,觉得自己是在仰望神明。
她顾不得形象,抓住厉城安白袍的下摆,无声的流眼泪。
然后听见他说:“这个手术,我来做。”
人命在前,时默笙没有时间多安慰她,只来得及蹲下身,伸手轻柔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就迅速起身向手术室跑去。
苏意欢看着时默笙进了手术室,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江亦茹到场的时候几乎已经虚脱,瘫倒在椅子上,被护士照料。
苏意欢也没有好到哪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发起了高烧,可是她执意不肯休息,直到最后实在熬不住,晕倒在地,被同事搀扶到空病房打吊瓶。
梦里,是坠入深海,一会在水下,一会在水面,她只觉得很冷很冷,冷的牙齿打颤,旁边是撞毁的船只残骸,她拼尽了全力才终于抓住一块浮木,于是不肯松手,死死的抓着。
等到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杨雨萌,等不得别的,张一张嘴,嗓子却干的说不出话来。
杨雨萌知道她要问什么,给她嘴里塞了个清水的吸管,然后抢着回答:“放心,那小孩活着呢,现在在ICU,情况还算稳定,你还不相信咱们时院长的技术吗?”
听她提起时默笙,苏意欢心里一阵难过,人在生病的时候会格外的脆弱,她现在就是。
杨雨萌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你还得接着休息,再睡一觉吧。
头确实还是晕,于是苏意欢重新躺下,或许点滴里有镇定类药物,眼睛阖上一会,就又睡着了。
杨雨萌从病房里出来,对门外的厉城安说:“厉院长,苏医生又睡了,你也去睡一会吧,你昨晚手术,又陪了苏医生一宿,接下来还有工作呢,也得歇歇啊,这有我呢。”
厉城安点点头,却没有走。
杨雨萌去忙自己的事情,他站在门口的窗口看着熟睡的苏意欢,想起昨天夜里她昏睡中紧紧攥着他的手,无意识的状态下,抓的那样紧,到底该多缺乏安全感?心里忽然揪的生疼。
或许因着年轻的缘故,陈澄手术后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
江亦茹总算是灵魂归位,陈国礼来过,此刻刚走,江亦茹打算趁着陈澄还没醒,亲自回家给他打点一下换洗衣物拿到医院来。
经过走廊的时候,忽而看见一个身影,心中一动,脚步就是一顿,她朝着那个人走过去,脚步的移动都透着一股难以置信。
萧晋宴避无可避,只好转回身来面对江亦茹。
江亦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晋宴,你怎么在这?你……是来看小澄吗?”
萧晋宴听见那个她叫他的名字,脸色冷了一冷:
“我叫萧晋宴,早就不叫萧晋宴了,而且我只是路过。”
江亦茹点点头,很想再说两句,可是不知该说什么。西西
萧晋宴转身便走,看着他的背影,江亦茹忽然张口,依然是她过去熟悉的那个称呼:“晋宴!”
顿了片刻,说出一句:“妈妈对不起你。”
萧晋宴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却没有转过身来。
这句话,迟到了二十几年,对不起三个字,多么轻飘飘,怎么能抵消她二十几年的亏欠呢?
可是萧晋宴还是觉得自己被击溃了,因为对不起之前的那句:妈妈
没有人知道,他归根结底只是想要一句对不起。
萧晋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