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隐世,也少不了摩擦。他当然乐于看戏。
“不知道呢。”中山渭孙遗憾叹息:“本来都凑到一起了,我跟着盯了半天,结果悬空寺的那个又走了。太可惜,和尚打架多有意思!我就喜欢看这种怎么使劲都薅不着头发的。”
龙伯机沉默了一下,转而又想起什么来,随口问道:“说起来,洗月庵现今在草原是不是发展得很好?有没有成为佛门第三座圣地的可能?”
作为佛门两大圣地,悬空寺和须弥山当然是高不可企的。
许多年以来,只有枯荣院曾经赶上,一度号为“佛门第三圣地”,可惜一夜之间被抹去。此后诸般寺庙,万千宝刹,皆不闻圣名。
但洗月庵历史悠久,很早就存在。底蕴厚重,可谓圣地之下无二。熬过了枯荣院“荣而复枯”的时期,在当今这个天下大争的时代,开始奋起直追。
北出竹林之后,洗月庵正式从隐世状态走出。揭开面纱,借牧国万教合流的东风,在草原上肆意生长。
它能否在现今这个时代里,跃升为第三个佛门圣地?
这不仅仅是龙伯机关心的问题。
中山渭孙耸耸肩:“我对洗月庵没什么关注,舍利姑娘应该比较清楚吧,她刚好在草原上负责黄面佛的信仰传播。”
他想了想,补充道:“但你长得不够英俊,她可能懒得理你。”
“你是挺英俊的。”龙伯机慢慢地给自己倒酒:“黄姑娘都跑到别人队伍里去了。”
“……你不懂。”中山渭孙保持了风度:“她是去探情报的,我俩分工明确,各主内外。你没看她见谁都打招呼么?”
“摸手也是探情报么?”龙伯机问。
“你不懂,摸手的门道可大了。进可以摸骨算命,退可以感受皮肤纹理血气,还能够拉近彼此关系,让对方疏于防备从而说出有用情报……”中山渭孙满嘴胡诌:“不信你把手伸过来我摸摸看。”
龙伯机呲牙道:“我杀了你。”
中山渭孙哈哈一笑。
龙伯机正倒着酒,忽而提壶的手顿在那里。
“怎么了?”中山渭孙问。
“你相信缘分吗?”
“得了吧。你就不是个有缘分的长相。”
龙伯机倒是没有动怒,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注意中山渭孙的言语,看着殿口的方向,一时愣怔。
“洗月庵的人,来了。”他喃声道。
此时走进殿中来的,是怎样一个女子啊。
穿一身灰扑扑的僧袍,踩着简简单单的布鞋,自不会有什么脂粉——又何须脂粉?
在这张脸上,什么样的粉黛都庸俗。
她的僧袍十分宽大,本该遮盖一切,但就像眸里的清愁藏不住。行走之间,也有隐约的山峦起伏。
今日没有戴那张菩提枝面具。
或是龙宫宴上,诸天骄都示以真容。或只是单纯的……不想遮掩。
因而她的容颜,便如此清晰地呈现在这里。像一幅绝世的画作,铺开在龙宫的华光中。
她的五官有太浓烈的艳色,可是神情却是如此孤寂。
那一双用妩媚勾成的美眸,其间古井幽凉。
她此刻的美丽是矛盾的。
她是好矛盾的一个女人。
履足于天骄群聚、堂皇璀璨的龙宫宴,却像小鹿误入迷途里,她是一名迷路的小尼姑。
“此人是谁?”有人在问。
“未曾见过,但想来……无非那几家。”
“她一定很少出现,不然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众天骄议论纷纷。
而她就站在宫殿入口,立足于殿内殿外错失的光影中,双掌合十:“贫尼玉真,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