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进得早就订下的包间。
在这里卞城王又看到了一个熟人——曾经两次主动袭击他,一次刺杀、一次挟持的苏秀行。
人到眼前了,他才记起来,这个叫苏秀行的,曾经在阳国天下楼当杀手,后来转投地狱无门来着。
修为并没有怎么长进,尚还在腾龙境打转,没能叩开内府,不过气势足了不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花前月下。”苏秀行道。
仵官王僵硬地接道:“人死不能复生。”
什么破暗号,亏他们去想!
“鄙人苏秀行,是这里的主事,见过两位。”对过暗号之后,苏秀行很懂事地起身:“身在闹市,人多眼杂,不便出门相迎,还请谅解。”
没有因为身处包厢,就自以为隐秘,什么‘阎罗’、‘地狱无门’随意地往外嚷。
“嗬嗬。”仵官王生人勿近地笑了两声,便算是应过。
卞城王更是一言不发,冷酷地坐下了。
声闻仙态悄然开启,很快就追溯到了往上三层江离梦他们所在的包厢,轻松捕获他们的声音——暂时都是一些没什么价值,彼此戏谑的话语。
而苏秀行已经摆出姿态,在两位阎罗对面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菜我已经提前点好,都是这家酒楼的招牌,两位看看还要不要用点什么?”他说着,递来两张菜单。
一张菜单上写,明天下午将有一支运酒的商队前往景国,酒桶车里看酒的两个位置已经运作好。
另一张菜单上写,后天上午景国礼天府来此采购羊毛的车队正要回返,有两个护卫的位置已经空出来。
仵官王默不作声,这次轮不到他来做主。
卞城王屈指点了点第一张,夜长梦多,还是越快越好。
江离梦他们包厢的动静大了起来,一群盛国的年轻贵族,喝了两杯之后就控制不住,正在大骂景国人。
卞城王听得津津有味。
盛国人的怨气是显而易见的。
就拿眼下的这座千盏灯酒楼来说。
据说酒楼东家原先的理想,是生意做遍长河南北,开满一千家分店。
随着盛国被一战重创,这个理想就再未被提起。本来已经开张的几十家分楼,也是陆陆续续倒闭。
这便是盛国这段时间以来,整体社会面貌的缩影。
西天师余徙在这里坐镇了一年多,关上了盛国的朝天门。
谁能不怨?
遥想当年黄河会,那位其貌不扬的盛雪怀是何等潇洒。虽是输给了计昭南,却也显尽风流,无人敢小觑。
盛国副相梦无涯硬顶牧国金冕祭司那摩多,又是何等强硬!
终是风光不复……
苏秀行把两张“菜单”都收起来,若无其事地吃下去了。然后绝口不提公事,一边倒酒,热情地介绍起盛国风光。
仵官王是个残忍冷漠不爱说话的,可旁边的卞城王更为冷酷,他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好让话题得以继续,让这个包厢显得正常一些。
卞城王静坐在那里,冷眸无波,耳听八方。
看着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家伙,他忽然想起来,苏秀行好像是卫国交衡郡人士,却跑到了东域去发展。而当初在妖界霜风谷,那个被控制起来袭击他的人,好像叫梅学林,同样是出身卫国。
卫国人是不是普遍对景国心怀仇恨,这些年并没有被淡化?
地狱无门这次的目标游缺,正是当初对卫国犯下血债的人,买凶者是否会与卫国有关呢?
心中有一些问题想问苏秀行。
但卞城王是冷酷的,仵官王的危险性也不容忽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