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晚,不太方便。”
姜无忧飒然一笑:“你我正大光明,有何不便?”
姜望道:“总要顾虑殿下清名的。”
姜无忧静静看了他一阵,道:“你亦是俗人。”
她转回头去,继续洒鱼饵:“你在长生宫待到半夜,怎么不顾虑姜无弃的清名?”
姜望:……
他本想说,这怎么能一样呢?
但想了想,好像也很难说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终是闷声道:“十一殿下与我切磋了一场。”
姜无忧却似乎并不关心胜负,只问道:“你知道这千鲤池有多少条金鲤吗?”
姜望并没有被千鲤池这个名字所蒙蔽,细细地数了数,才道:“一百六十七条。”
“你看。”姜无忧道:“你都知道是千鲤池,还要自己数一遍。你只相信你看到的,而不相信你听到的……我亦是如此。”
姜望只一笑:“那殿下看着便是。”
姜无忧又问道:“东宫那位,厨艺还不错吧?”
姜望道:“太子若做大厨开馆,我必天天登门。”
太子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开饭馆,所以他也不会真的天天登门。
姜无忧玉指轻捻,一点一点地洒着鱼饵。水中金鲤此起彼沉,争相夺食。
她缓声说道:“屈指算来,我已有二十年,没有尝过他的手艺了。那会我还小,在那以前,我一直以为,他做的菜是世间绝品。”
“现在呢?”姜望问。
姜无忧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他要神临了。”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姜望不知道她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或许是她自己的情报渠道,或许是姜无华有意暴露了什么。但她既然这么说,那就不会有错。
他想了想,说道:“我与东宫接触有限,但也觉得出,他的实力不是传言中那样普通。”
姜无忧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问道:“你如今挂职三品,想清闲也难。实职的话,你想去哪里?若去迷界,祁真人可以照应一二。”
姜望笑问道:“我难道非要打打杀杀?怎么就不能治政一方呢?当初重玄胜可还想给我谋划日照镇抚使之位来着。”
此间并无下人伺候。
千鲤池边,只有他们两人。
姜无忧随手把装鱼饵的玉碗放在石质围栏上,沿着池岸往前走。
“你不太适合。”她说。
姜望:……
“你的修行要依托官道么?”姜无忧又问。
“殿下不是说我不太适合么?”姜望闷声道,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
姜无忧笑出声来。
“回去吧。”她随意地摆了摆手:“孤要去练功了。”
对于姜望去长生宫、长乐宫的行为,她看起来并不在意,且让姜望也不必在意。
姜望于是停步,瞧着那高挑的身影远去。干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大齐的这几位皇胄,还真是没谁简单。
姜望往回走的时候,顺便往千鲤池看了一眼,那些漂亮的金鲤虽已进完食,却并未立即躲起来。
而是游在水面,隐隐约约竟像是要摆个什么字。
金鲤虽贵,也不过是玩物。
喂养者训练它们做些讨喜的事情,也再正常不过。
姜望饶有兴致地等了一阵。
游来游去的这群金鲤终于固定下来,组成了一个“吉”字。
顷刻又四散。
点点金光落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