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里满是愧疚。
卿砚抹去眼泪“去吧,她不会怨您的。先帝走后,您一直都是她在这皇城里唯一的念想。”
就像她那年对冯锦说的,跟自个儿的孩子较什么真儿,他不过单纯地是想留住母亲罢了。
翌日清晨,冯锦转醒时瞧见拓跋弘安安静静地坐在榻边,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着伸手去抚了抚他的脸蛋儿“娘可真是不中用了,不过喝了几盅酒,吹了吹风就躺倒了,叫你们也日日睡不好。”
“娘,对不起。”拓跋弘低下头,轻声道歉。
冯锦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昨夜身上已发了汗,这会儿倒舒服不少,只躺久了头闷闷的痛。
“往后遇事儿别那么心急,这脾气真是随了你那父皇。”她也不提别的,只像平日里谈天一样拉着拓跋弘的手,想了想,又道,“娘不走,等雪瑶嫁进宫来,你若是对她不好,娘还要教训你呢。你们都不知道娘嫁给你父皇的时候有多高兴,这一生能陪伴过他,无论长短,我都不遗憾。你们啊,也要相互扶持,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平淡的,但时常也有惊喜。你还小,这会儿别那么急着否定。”
拓跋弘抿着唇认真听,末了乖顺地点点头,像小时候一样,依恋地将脑袋枕在冯锦腿上,惹得她一阵轻笑。
“太后娘娘,赫梅公主到了。”卿砚进来,随后的话却有些吞吞吐吐,“王爷去迎的,才抵平城便前来觐见娘娘,二人正一同等在正殿。”
冯锦怔了怔,叹了口气将腿上的孩子叫起来,自个儿也掀开锦被起身,唤卿砚拿衣裳。
拓跋弘托腮坐在一旁看她梳洗打扮,等人快走时才鼓起勇气站起来拉着她“娘,弘儿娶雪瑶可以。但是皇叔不能娶什么凉国的公主,他肯定不喜欢那个公主。”
冯锦歪了歪头,这回倒没说他还小、不懂,却是反问道“那你喜欢雪瑶吗?”
他挠了挠头,小声嘟哝“反正比皇叔娶那公主要靠谱得多。”
“好了,不要你操心,你去瞧瞧书房那么多折子堆着呢。”冯锦强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笑着撵他出去,才搭上卿砚的手往正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