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仇恨,来之安之。”卿砚是瞧着冯锦长大的,今日有些嫁女儿的错觉。一想到冯箬兰一生都想送出皇城的姑娘,如今不仅坚持留了下来,还嫁给仇人的血脉做妾,心下不由酸楚,但嫁入皇家这条路有多难走,在冯箬兰身边陪了那么多年的她,最是清楚,她绝不能让冯锦也带着恨过一辈子。
“锦夫人,世子妃娘娘快到了,请您接驾。”
听闻门外有人在催,冯锦提起裙摆,跟着往大门去。
迎亲的队伍蜿蜒着,护着新娘的轿子进了门。冯锦跪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叩首“妾,恭迎世子妃娘娘。”
自轿子上下来的人红盖头遮着面,看不见神情,只听得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往后便与妹妹一同服侍世子殿下了。”
冯锦扶在裙摆上的拳头紧紧攥着,陪着进了殿,拜见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妃一眼扫过地上跪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朱红的嫁衣,绣工细致的盖头;另一个礼服霞红,只简单妆饰,颇显素净。
叫贺楼允安起身,却不免冯锦的礼。不顾一旁拓跋浚的眼神,只对着冯锦道“锦夫人,妻妾同娶,若不是看在你从小侍候世子的份儿上,这样大的恩宠,旁人是求也求不来的。”
说罢顿了一顿,吃了拓跋浚和贺楼允安奉上的茶“但本宫绝不会委屈了你,事关天家颜面,往后府里还少不了有新进的姑娘姨娘,你虽是个夫人,却也要比旁人尊贵些,也算得本宫的儿媳。你要记住,今后不再是丫头,却越发该小心些伺候主子、主母,一丝儿规矩也错不得。若是做的好,抬个侧妃也未尝不可。”
“臣妾记下了。”
见她低眉顺目,恭顺一如往昔,太子妃脸上也缓和下来,叫人扶起了冯锦。
可那一字一句,明面的训导,背地里的羞辱,都扎进了她心里。直到殿上那对佳人礼成,冯锦没再抬头瞧过拓跋浚。她怕一抬头,看见拓跋浚心疼她的眼神,便不忍在心里埋下恨了。
一日的礼下来,冯锦的双膝已跪得麻木。回了房,红烛摇曳,春妍替她敲着腿,歇了一会儿,便叫卿砚把烛火熄灭。
“夫人,殿下还没来。”卿砚递过来一盏热茶,轻声道,“是不是再等等?”
冯锦挥手“不必等了,我又没有盖头要他揭。你瞧今儿那阵势,我是该懂事些。”
“唉,再怎么也曾是娘娘的掌上明珠,何苦为妾呢。”
见卿砚已然又转了两汪泪在眼睛里,她忙伸出手去“卿砚姐姐,我自个儿选的,你就当我是喜欢极了殿下,不委屈。你赶紧替我卸了这满头的钗环,戴一整日可沉了。”
拓跋浚恰走至门外,静静的回廊中刚好听得屋里那一句“我是喜欢极了殿下,不委屈”,惹得他心里既是甜蜜又是愧疚。
推门进去,叫屋里的两人退下,停在冯锦身前,伸手摘下她头顶的钗。长发如瀑,那张他瞧了八年、一点点从幼童长成少女的脸,越发喜人。
“锦儿。”
她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殿下不去世子妃房里,来臣妾这儿做什么?”
他不说话,要上前拥她,冯锦笑着歪了身子躲,指指门口“您怕不是偷了空儿跑出来的吧。”
果真,门口有小厮欲言又止,见冯锦瞧过来,叩首道“吉时快到了,请世子殿下去新房揭盖头。”
“我不去,她既有本事当世子妃,也该有本事把自个儿的盖头揭下来。我今儿就住这儿了。”拓跋浚本就不满今日那些给冯锦难堪的繁琐礼节,赌气一般,干脆坐在了床边,不由分说将她抱在怀里。
门口还有下人看着,冯锦蓦地慌乱,心跳得密如鼓点,又挣不脱,只好柔声劝他“殿下这是在给臣妾找麻烦,人家做世子妃也是您亲口选中的。若新婚之夜让她独守空房,赶明儿,该有人说臣妾狐媚殿下了。”
见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