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败了，败在魔宗宗主林雾手中，而现在他正面临死亡的危险。

“知！”

二十三年蝉不断扇动翅膀，绕着掌教脖子一圈接着一圈地飞舞，轻薄的蝉翼距离他脖颈间大动脉也无比近。

蝉翼只需要再凑近一寸，不，甚至都不用一寸，掌教整颗头颅都会被斩下，令他与这世界作出最后告别。

他也将成为西陵神殿成立以来，第一个被敌人斩下头颅的掌教，被铭刻在耻辱柱上。

“掌教！”程立雪当即就慌了，冲上来要救掌教于危难。

“别过来。”掌教高举右手，喊了这中气不足的一声。

纵然是掌教，西陵神殿的主人，昊天最忠诚的信徒，他也恐惧死亡。

“死还是退？”林雾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来，像一柄鼓槌砸在掌教心上，令得其浑身震荡。

他，熊初墨，西林神殿掌教竟然对魔宗宗主心生出了恐惧。

昊天啊，这是多大的讽刺。昊天啊，您就是这样对待信仰您的子民的吗？

“联军听令，后退。”掌教下令道。

“吾等，领命。”程立雪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领命行事，他也不得不顾念掌教的生死。

没有掌教西陵神殿会大乱，这灾难程度甚至比联军全军覆没还要来得严重。

“不止如此。我要与你定下契约，并以你最信仰的昊天名义发誓。从今以后不再屠戮荒人，荒原这片荒人的祖地，重新归到荒人名下。”林雾咄咄相逼，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

“做不到。”掌教很有骨气地说出这三个字。

倘若答应了，他将会成为西陵神殿的罪人，这比他死了更为严重。

“知！”

二十三年蝉感受到了林雾的愤怒，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噗一声，掌教脖颈血管被蝉翼切割开来，殷红的鲜血不断飙出。

掌教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急忙捂住伤口，以念力强行粘合了伤口。但那只是暂时的，并不长久。

“生还是死？”林雾双眼杀气腾腾地盯着掌教，然后一言不发，等待着他的抉择。

“我……”掌教嘴唇微微颤抖，他想说出那个生字，尤其是在感受到死亡的那一刻。

可话到嘴边，他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身为西陵神殿掌教，常年接受到的教育，常年的心锁将他给锁住了。

“我答应你。”叶草站了出来，为掌教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说实话，就算是连叶草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出来。

他向来都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看待这个世界，甚至于这场战争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是个来度假的闲人。

但是在他内心深处，生出了对荒人的怜悯。荒人实在太像他，太像他们三千地球遗民了。

他们只是想要一片土地繁衍生息而已，他们只想活下去，仅这一最基本的需求罢了。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举起屠刀。因为他们知道，在自己举起屠刀的那一刻，也意味着随时会死于屠刀之下。

请相信，荒人比任何国家，任何势力，任何种族都渴望和平。

因为他们，仅仅只是想要一片生存下来的土地。不为名不为利，只是活着就已满足。

眼下这一场景，让叶草想起了他们当年那一艘飞船。

如果当初素天心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斩灭他们，而是好好说话。

只需要给三千地球遗民一处休养生息的地方，两个种族，两个世界的人，一定会相处得很融洽。

可惜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对叶草，对叶草的族人们释放出半点善意。从一开始，就将他们定义为域外天魔。

一切的毁灭，都是从不信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