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积年老匪头脑好用,眼看着僧人袭杀,山下必有河洛帮人在守着,跑是绝对跑不出去的。
不如就在此地拼死一搏,也许还有生机。
眼看着那些匪徒不愿退却,这僧人嘴角泛起狞笑,他挥动佛棍,在真气流转之间,狠狠敲在身边染血的石磨上。
那百斤石磨便如被手拨动,在闷响中,呼啸着砸向眼前紧闭的聚义厅。
几个匪徒躲闪不及,被石磨正面砸中,口吐鲜血,眼看着就是活不成了。
“砰”
石磨推动那匪徒尸体撞在聚义厅门前,却没撞开那朱红大门,显然是里面被重物撑住。
和尚也不恼怒。
他默念着金刚经,提着佛棍走向眼前,一路血杀,一路亡魂,那地上的鲜血脚印越发渗人。
在聚义厅里,伏牛山之主张肥就坐在披着老虎皮的交椅之上,四周架着火盆,让这大门紧闭的聚义厅火光攒动。
这张肥年纪五十,也是好勇斗狠之徒,精赤着上身,一身腱子肉在火光中倒映着汗珠的光晕。
他秃着头,手拄大环刀,脸上有数道刀疤,铜铃大眼,看上去煞气逼人。
在张肥身前,跪着一个半大孩子,14、5岁的样子。
他跪在那里,苦苦哀求。
“爹,别硬撑了,就跟儿子一起下山吧!”
“下山去!”
张肥一脚踢在儿子胸口,将他踢飞在地,又顺手从手边抓起一个包袱,丢在儿子怀中。
这匪首对自己儿子说
“阿彪,你老爹我这一辈子做尽恶事,天道不容,合该有此一劫!”
“我也不怕死在这伏牛山上,自你母亲逝去之后,老爹我便不在乎了。”
“只是,老爹对不起你,本想冒险给你寻个好前程,但却失了手,被人当弃子丢在这里,又引来这嗜血煞星,罢了罢了,都是我张肥做的孽。”
张肥咬着牙说
“冲出去也是死,老子便一人做事一人当,死在这里,用我的命,为我儿消弭灾祸。”
“爹,你是说绑架雷诗音之事,是他人差使你做的?”
张肥的儿子张小彪猛地抬起头,他看着自家父亲,他大喊到
“爹啊,你为何如此糊涂!那河洛帮又岂是好惹的。”
“阿彪!”
张肥听到有重物撞门之声,便知时间不多,他抓着儿子的手臂,用心叮嘱到
“老爹总教你眼光要放长远,这世间要比你想的大得多。河洛帮在洛阳称雄,威风煞气,但在更高的人物眼中,也如土鸡瓦狗一般。”
“此番离别,你我父子便再无见面之日,你且听好了!”
张肥咬着牙说
“下山去,当个好人家好好活着!”
“寻一家小门小户的女子成婚,延续我张家血骨,行商也好,读书也罢,哪怕是操持贱业也无妨,只是有一条,你要记清楚!”
“我不许你为我报仇!以后就当没我这个爹,你听到没!”
“爹,我”
“别说了,走!”
张肥这心狠匪首眼眶也红了。
他抓起手边一把刀,塞进儿子怀中,推着他走入聚义厅之后,那里有密道离开山寨,他对张小彪叮嘱到
“我这一生坏事做尽,死了也活该,但我儿双手清白,切勿和你这没用的爹一样,走上一条不归邪路。”
“今后只剩你自己,便要好生活着。”
“走!”
张肥也是老泪横流,他咬着牙,将儿子推入密道。
又砸下火盆,使聚义厅点燃开来。
他回返前厅,便看到那被木桩顶住的大门如被攻城锤撞开,在木屑纷飞之中,门外的黄昏阳光照进燃烧的聚义厅里。
在那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