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两头漏风，两头能走，任谁来也堵不上。

最终他还是停在了江满楼面前。

江满楼看他一眼，他低头，江满楼手一伸打翻一杯酒，清冽的酒酿顷刻间浸湿了雪白的桌布，他假装颇为惋惜道“诶呀，酒洒了。”

司重不明所以，颜泽则斜眼看他，一语不发自顾自饮酒。

江满楼叹了口气，拍了拍那块桌布，道“这上面的酒，你能收回杯中去吗？”

“这有何难。”司重拧眉，右手成结，转了几转后那桌布上跌洒的酒便回了原位。他不解地看向江满楼，江满楼摆了摆手，举起酒樽给他看“你瞧，方才那酒液及鸢尾花纹顶端，如今才及下方一厘之处。你说能收回泼洒的杯中酒，却还是遗漏了部分在餐桌上，再也回不到杯中。”

说罢，他眉毛一挑，“我再问你，这杯中酒滋味，还会和方才一样吗？”

“……”颜泽听了一耳朵，微微挑眉。

司重大概明白了他想说什么，面色逐渐冰冷起来。江满楼笑笑，“你瞧，你都知道味道不会回去了，却偏要拿它来招待我。你还要，我高高兴兴喝下去。”

他眯眼，不笑了，冷冰冰道“你觉得，我会乐意吗？”

风溪云好心好意保全司重一条命，司重却谋划千年要杀了风溪云。如今他阴谋“得逞”，风溪云在六界中已然死去，却偏在她死后连一个月都不到，司重就已经开始谋划从她手中抢人了。

这换做谁能忍？

九天非比人界，可以若有不顺君王或逆臣意者可背后斩杀之，抑或下毒手谋害人性命。仙神二界每位在仙班中有名有姓记录在册，可被司命调取到的人，皆有一块命牌。命牌在，则仙神在；命牌碎，则仙神薨。看管命牌有神官，不止一人，且互不知晓。但凡有纰漏，皆会被第一时间察觉，然后上报神帝。

想暗害仙神？

除非你有通天本事，瞒过那几位互不知晓的命神。

或者将其全部收买。

能做到这些的，恐怕一旦被揭露，那便是剔神骨，跳诛仙台，被打入冥界永不得脱的结局了。

司重也是个忍力十足的。今日他被轮番羞辱，面色却稳稳维持常态，虽然隐隐有崩裂的趋势“江六公子此话过重，我并无要拿这酒水招待你的意思。你若不愿，我再替你寻新酒便是，何须发这般大的脾气。”

这便是确定二人的心思了。

问完江满楼，司重更不愿问颜泽，单单瞧他那眼神就知晓，此事绝对不通。问这一圈下来，没几个愿意跟着他走的，哪怕是许诺了四神将的位置。

司重头疼，他没想过这条路会这么难走。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个委婉应了他愿意考虑考虑的神官，都被风溪云暗中记了个遍。

虽然不多，但方便她一个不落的全部看在了眼里。

这次宴会散的很快。

初初离开羽珲宫时，天上竟罕见飘起了雨丝。想来是雨神又在无聊苦闷了，风溪云心中觉得好笑，与江满楼并排走着，走一半突然开口，“我今日早些去了十四殿出发，你莫介意。”

江满楼的脸色垮掉，但他也没办法。毕竟千丈海的大宗主要住在他南海龙子的壬海宫也着实说不过去，回玄女殿更是不可能。颜泽微微翻了个白眼，“她从最西头出，我刻意搬去了最东头，中间还隔了结界。你那脸，快和九天河水一样长了。”

“……”江满楼揉了揉脸，闷闷不乐伸手想去扯风溪云的袖袍，手出去半截猛然想起来她如今是沉日神君了，便又拐个弯回来扯自己的。风溪云失笑，无奈道“今日早些我去求见了玟闲，如今他分了我第三十重天的绯玉阁。我如今也不能常住你壬海宫了，总得紧着点来。”

如今沉日神君威名自羽珲宫一宴远扬，就算风溪云有掩容术，也不可能再住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