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问道“主子,你说御史孙大人会按您说的以‘密疏直达御前,由圣上亲自开拆’吗?”
曹淓毓道“他既然来了应天府,就应该会。”
“可密疏不是通政司的事吗?”老雷又问。
曹淓毓一听笑了,似乎他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圣上常常引用高皇帝的一句话,‘清明之朝,耳目外通;昏暗之世,聪明内蔽;外通则下唔壅遏,内蔽则上如聋瞽’。圣上最恨欺上瞒下之人,是以‘密疏’才会直达御前,而不通过内阁。”
“不通过内阁?”这才是原因吧,老雷暗忖道。
阿风说道“属下总觉得邬姑娘这次是有意为之,看她使了多少花样?又是文章又是声明又是登闻鼓……她是觉得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
曹淓毓转过身,看着他两,道“你两置身处地的想想,你们会怎么做?”
老雷沉吟片刻,道“那麒麟阁背后是王家,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到最后……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关了抚莱阁,另选他地再重振旗鼓;要不就是,找邬家?”
曹淓毓笑了笑,道“你都知道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关掉抚莱阁,那不好的呢?再者,她都入了女户,这是没打算再考虑回邬家。”
“也是!这事别说一个女子,就是搁男子身上,也不好办。除非~像邬姑娘这样,把事情闹大,就像现在这样。”
曹淓毓脸上带着些许嘲意,又道“你当在官府门前哭闹一番,就能解决?她每一步都做的有章有法,绝不是胡来;如果不是事先在小报上披露了整个事情,她也不会今天来敲登闻鼓,而且……总觉得这还只是个开头。”
“是啊,瞧瞧今天的人,恐怕应天府自设了登闻鼓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过!”
阿风有些诧异道“主子,您咋那么清楚邬姑娘走的每一步?”
“我并不清楚,设身处地的想想就知。”
公堂上,
邬阑已被移至莅事堂偏厅,而嬷嬷领着季小大夫也到了府署,随行的还有一位女医。进到偏厅,嬷嬷就说道“姑娘,这位是同庆堂的季大夫,你还有印象吧?”
邬阑看了看来人,一身青袍,戴一顶软脚儒巾,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大夫微微一笑,道“邬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哦哦哦~,你是那……大夫!”邬阑忽然想起她刚穿来时,第一眼见过的人除了嬷嬷就是这位季大夫。
季敏安气质儒雅,笑容温柔,又道“正是在下,邬姑娘这是……”又病了?
“嘿嘿~,”邬阑尴尬道“也就挨了几板子,破了点皮,偏她们大惊小怪的,说要找大夫来看。”
“那……在下既然来了,就先为姑娘把脉吧。”
少时,季敏安把了脉,眼底一丝惊讶,沉吟几息,道“邬姑娘并无大碍,在下记得当初姑娘身体欠安,如今看来,调养的不错。既然姑娘说是外伤,那让医女替你诊治上药吧。”
交代完医女,季敏安便退出偏厅,嬷嬷也跟了出去,二人前后出了偏厅,季敏安见嬷嬷似乎有些担心,笑着道,
“嬷嬷无需担忧,你家姑娘身体没有大碍,只需上些外擦的金创药,再注意别沾水,便没有问题。”
嬷嬷听了这才放心下来,而偏厅里的邬阑也已上好了药,这药清清凉凉的倒也舒服,只是邬阑还是有些担心清创不干净而伤口感染,不过,古代似乎也就这样的医疗条件。
今日公堂上发生的事,暂算告一段落,邬阑在确定身体无碍后,也揣着鼓状跟着御史去了巡按察院。其实邬阑的认识里只知道登闻鼓,直诉的具体流程并不清楚,还是刚才赵梦麟与她分说了一道。一路上,邬阑都在想,既然到了都察院这一步,上达天听也应该很快了吧?
“上达天听”是肯定的,只是这速度可比邬阑想像的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