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准备什么,孔氏族人收拾行囊,立即护送孔贞干北上。
这小子刚刚出县城,张璁已经带着手下前往孔庙。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拆老祖宗塑像!”
孔家兄弟吓得连忙出动,就连不喜欢理事的孔闻韶,都慌慌张张带人往孔庙而去。
“快点,快点!”孔氏兄弟一路催促。
轿夫们只能咬牙加速,抬着孔氏兄弟加速飞奔,把这哥儿几个抖得七荤八素。
跑了好一阵,轿夫气喘吁吁说:“二爷,快到了。”
孔闻礼掀开轿帘,果然看到有人挤在孔庙门前,他立即大喊:“落轿,落轿!”
不待轿子停稳,孔闻礼就跳下去,一路狂奔呼喊:“张按台,手下留情!”
张璁只带了几个按察司官吏,又去兖州府借来十多个衙役,此刻被孔家人持械堵在孔庙之外,旁边还有上千百姓闻讯而来看热闹。
张璁冷笑:“尔等竟敢抗旨不遵,难道想谋反吗?”
就如宗室那般,孔氏子孙也越来越多,统称为“圣裔”。
最底层的孔子圣裔,与普通百姓无二,都属于被孔家盘剥的对象。毕竟许多子孙,是从唐宋就传下来的,就算族谱保存完好,但几百年了谁跟谁认亲戚啊?
这些看热闹的千余百姓,至少十分之一姓孔。见张璁要拆他们老祖宗的塑像,这些孔姓小民非但不着急,反而乐呵呵等着主宗吃瘪。
当然,也有一些混得比较好的孔姓,自发加入保护孔庙的队伍,手里拿着各种玩意儿跟张璁对峙。
孔闻礼喘着气奔至,弯腰用双手撑着膝盖:“张……张按台,呼呼,何……呼……何必如此!”
张璁问道:“圣旨孔家没接吗?”
孔闻礼说:“接……接了。”
张璁质问:“孔家胆敢抗旨?”
孔闻礼道:“自是……呼呼……不敢,但……呼……我先喘会儿,跑……跑太急。”
喘了好半天,孔闻韶终于坐轿子来了。
张璁阴阳怪气道:“衍圣公大驾,今日终于有幸相见,公爷比陛下都难见得啊。”
“哪里,哪里,久病卧床,不便见客。”孔闻韶连忙解释。
孔闻礼说:“张按台,拆毁孔圣塑像,此必为奸臣进献谗言所致。请暂时不要拆,孔家自会上疏辩驳,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张璁冷笑:“其一,君无戏言,圣旨都下了,如何收回成命?其二,我就是那个进献谗言的奸臣!”
孔家兄弟集体一愣。
随即,孔闻礼大怒:“张秉用,我孔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千方百计陷害!”
张璁面色平静道:“敢问,孔圣塑像,是照着何人模样所造?”
孔闻韶说:“按孔圣画像所造。”
张璁又问:“敢问,孔圣画像又是何人所画?”
孔闻韶说:“出于画圣吴道子之手。”
张璁再问:“敢问,吴道子可是受孔圣所雇,当面照着圣人相貌所画?”
孔闻礼生气道:“孔圣为先秦之人,吴道子是唐代画圣,尔安敢如此编排孔圣!”
张璁也面色愠怒:“泥胎木像,佛家之俗,胡人之风,未尝见于古之典籍。你等枉为圣人之后,竟弃礼法而沾胡习,便是孔圣复生,也要棒喝你等不肖子孙!且那塑像,源于吴道子凭空想象,你们竟把凭空想象的东西,当成圣人祖宗祭拜上百年。真乃数典忘祖之辈也!衍圣公,你敢不敢说,自己的老祖宗孔圣,就长那塑像的模样?”
“我……”孔闻韶有口难言,急得想要抓耳挠腮。
张璁不再理孔氏兄弟,转身喊道:“给我拆,胆敢阻拦者,是为抗旨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