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的种子。
不多时,那种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成了一排矮矮的小树苗,正好将六具棺木所在之处围了一圈。
丁泽隐约明白过来。
“师父,您种这些树是要护住我爹他们,可,可万一那些人再回来,又把树抢走,怎么办?”
魏姝微微一笑,“无妨。方才你入睡时,为师参悟阵道有所突破。先前那种隐蔽整个村子的大阵,现在我暂时还做不到。不过,只藏这么巴掌大的小地方,并不算难事。”
说罢,她带着丁泽退后几步,袍袖一挥。
丁泽惊讶发现,面前的这一圈小树苗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仔细看去,地上挖坑、填土的痕迹也都没了。要不是方才亲眼所见,他真的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特殊,不过是块光秃秃的空地罢了。
“这是障眼法吗?师父,我、我现在能学吗?”
魏姝拍拍他的肩膀“现在还不成,等你先巩固好基础吧。”
丁泽又期期艾艾道“师父,我不是信不过您,就是想多句嘴。这个障眼法,会不会被那些坏人看破呢?万一……”
魏姝脸色僵硬了片刻,开始犹豫,到底是继续在弟子跟前坚持刚才的说法并打包票,还是如实说出自己昨夜突然得了张极其稀有的隐地符这件事好。
“不会的,除非哪天我死了。”
丁泽一听就急了,“呸呸呸!师父不要说这种话……”
魏姝指了指大铁锅,示意他自己先进食,自己转身走进那倒了半面墙的福神庙里。
屋里空荡荡的,四面危鼓都不见了,只有那尊神像还屹立不倒,高高在上地注视着她。
她看着原本放小瓷碗的地方发了会呆。
池塘底下她早探过了,不仅小红鱼失踪了,就连那被她用来镇阵眼的小瓷碗都不见了。
更糟糕的是,池塘彻底干枯了,一滴水都不剩。
魏姝把玩着那株很可能是聚魂草的“枯枝”,目光紧紧锁定无悲无喜的神像。
这聚魂宝物,会跟村里所谓的福神有关吗?
若是无关,方才出现的异动应该也仅限于六只花苞;若是有关,这位被冠以福神之名的修士,看来多半也葬身于这片血原上了。
“多蒙前辈福泽,才有了我的起死回生。晚辈虽不知村人和前辈是何等关系,却也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昨夜立誓,皆出自晚辈真心。前辈若还有残魂灵念萦绕于世,还请显灵一见。但有所托,晚辈绝不敢推辞!”
魏姝等了许久,神像却依旧如常,并无半点异动。
缺了的半面墙在东面,并未完全坍塌,进门位置还好好的。
魏姝心中一动,转身关门。
罗村长对她说过,这门若是关上,总会出现些古怪动静。
她初来乍到时险些被小瓷碗镇压,故而不敢妄动,后来忙着修行,直接将这事忘到了脑后。
可现在,她却巴不得能有些古怪动静出来了。
可惜,魏姝的算盘再次落空。
福神庙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缕灼热的微风自东北面墙上的大洞间穿过。
她微微一叹,屈身长揖,转头离开。
门扉透进微白光线,细小灰尘纷纷扬扬,模糊了神像的面容。
一声轻到极点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