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希在月色中溜进了陆家的大门,好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生怕被家里人发现,屏住呼吸,垫着脚尖,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拐过一个弯,走上几个台阶,还好有着雨水的掩护,院子里这段路没有被人发现。
穿过客厅就能回房间了。这么晚爷爷应该已经睡了吧。心里默默祈祷着,正想要推开大门却听到了里面说话的声音。
“爸,我这次回来是带明希回去的。”这不是老和尚的声音?他怎么出现了,陆明希顿时心头一紧。
“你这个逆子,你皈依佛门,家里烂摊子都给了我,现在孙女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要带走她。”老爷子的声音似乎听起来很气愤。
虽然这是陆明希第一次回陆家,但是家里人好吃好喝供着,还不用洗衣做家务,除了爷爷有些啰嗦外,其他比在国外的日子是要舒服太多,所以眼下她可不想回去呢。
正祈祷着爷爷能够说服父亲时,和尚已经开口了。
“父亲当时我们说好的,明希在国外不回来,你这次贸然叫她回来,不怕她再遇到什么危险吗?我只有一个女儿,5年前就差点死了一次,这次你还想让她再冒风险吗?”
“5年前的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海明,我们就放下吧。”
“爸,你相信吗?陆家一个小小的佣人对顾经年的车下手。当时现场那么多车为什么偏偏是他的车。如果说是报复社会完全可以选择更贵的车子,顾经年那晚明明没有把最贵的跑车开来。是您不让我追查,我就收手。难道你要5年前的悲剧再重演吗?”
“不会的。不会的。”陆明希听得出爷爷的声音有些苍老。
“父亲,还有当年明希是怎么丢的你有想过吗?如婷现在还住在疗养院。”
说完这句话,客厅里便安静了下来。许久后,又传来了更加苍老的声音“我没有几天日子了,让明希陪我过完生日再走吧。”
“好,您生日后明希必须跟我回美国。”
父亲和爷爷的对话听得明希心里闷闷的,窗外的雨还在下,断断续续、淅淅沥沥,淋湿了心底的思绪,惆怅渐渐蔓延。
那段关于5年前的记忆,明希不愿意提及,只要一想到,心口就会生出钻心的疼痛。那段时间,明希好像把一辈子该受的痛都经历了。
明希很清楚地记得醒来的时候那一幕。当时她躺在一张雪白的病床上,远远看见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周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设备运转发出的机械声清晰可见。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想要爬起来才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许许多多的管子似乎安插在了自己身体里面。
更糟糕的是脑袋里空空一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甚至她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
半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有十几个。她始终住在医院,一个自称是父亲的和尚陪在身边。从身上的骨骼修复手术、再到皮肤的修复,还有数不清的面部手术。麻药一醒,她就觉得很疼很疼,特别是伤口快要愈合时细细密密的针脚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
所以总是期待着下一场手术,当麻药注入身体,疼痛从身体里慢慢抽去,整个人像解脱了一样。
曾经,陆明希认为只不过是自己太倒霉,所以遇到了严重的车祸,让自己背负了这么多的痛苦。
可是现在,听到父亲和爷爷的对话,明希深深感觉背后一阵一阵的汗在冒。我的车祸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脑袋里像是装上了闹钟,发条一刻不停地转动着。越来越多的细节浮现在了脑中。和尚说自己从小在国外长大,可是失去了记忆后为什么不记得英语,记得的反而是中文,虽然养父母家庭会说中文,可在那样一个社会背景下,根深蒂固的英语思维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车祸就没了。
还有养父母家庭见到自己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