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法身浮上半空。不一会儿,成千上万团暗流出现,它们如猎犬般奔走绕圈,仔细搜寻三人,可又见到形骸留下的裂隙,似心生惧意,不久之后,退潮离开。
形骸飘到附近一座小山上,藏在黑木丛中,孟如令尝试了挪移仙法,秀眉微蹙,道“他封死了此地的龙脉,我无法用挪移之法逃到外头!”她听那山神所言,料想这暗流似被困在此山中,只要他们到了山外就安全了,她沉吟道“或能仗着青阳剑,一口气杀出血路。”
形骸道“这暗流在一瞬之间就能调度上万团暗流来找咱们,它真正的本体只怕更宏大百倍。”
孟如令笑着拍了拍他,道“行海,我对你信心十足,就算百万敌众,你也能来去自如,如探囊取物。”
形骸叹道“如此并不稳妥,就怕稍有闪失。而且他若能运用恒宇的仙法,道术士的道法,就算我能勉力保住性命,可你二人又该怎么办?”
孟如令道“我的命算不得什么,可孤鸣却不容有失,她是咱们灵阳仙的希望。”
孤鸣急道“师父,你怎地这么说?师父若是有事,孩儿我决不能活。”
孟如令轻笑一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我这白痴师父把你拖到此处,我是活该倒霉,你只是跟着我受罪而已。”
孤鸣道“我是自愿的!况且娘亲也曾在这儿,我我一直想见到她”说着说着,想起恒宇,忽而又簌簌流泪。
形骸沉默片刻,道“我们潜回皇宫。”
孟如令抬头看他,稍一思索,拍手道“对了,正该去皇宫!”
孤鸣道“为何去皇宫啊?那地方好生可怕。”
孟如令道“这山中国无处不是这暗流,哪里都是一样,皇宫之内还更安全些,毕竟暗流未必料到咱们会返回。况且那假‘恒宇’说起她当上国主一事,并不像说谎。”
形骸道“若她没有说谎,则必然在皇宫中留有线索。这暗流擅长毁尸灭迹,可未必会动恒宇留下的书册。”
孟如令道“恒宇姐姐虽是冰蛮巫女,可做起学问来耐心十足,比我强上百倍。她既然在此住过许久,必会记下种种遭遇,以她的才学,或许能料到这暗流的来历也未可知。”
孤鸣道“师父,师叔,你二人怎地都这般聪明?说起话来又像是一条心似的。”
孟如令心中一跳,嗔道“谁和他一条心了?只不过咱们都师承那位孟轻呓,容易想到一块儿去。”
形骸刹那间颇为恍惚,仿佛回到了旧日时光,正与孟轻呓商量孟家大事,议论未来的局面,两人心有灵犀,往往对方只需说一个词,另一方就能猜到前者的深意。每当这事发生,他们心底就会充满甜甜的滋味儿。
他心想“我不会让如令受苦,哪怕以命换命,也要保护她二人安然无恙。”但此言不必再说,他自己心里知道就成。
三人计较已定,孟如令取出那地图,对照地形,看了一会儿,道“咱们仍在第三层,离皇宫不远不近,也就十里路。”
形骸道“我用仙灵之法护送你们。”
孟如令心想“我已被他抱过好几回了,他是抱不够我还是怎样?莫非真把我当做孟轻呓了?”想到此处,脸上发烧,道“我就不用啦,你照顾孤鸣吧。”念了个隐身咒,登时隐去身影。她这隐身仙法比之神龙骑的道法可精细许多,整个人仿佛空气,半点也瞧不出端倪。
他们一路悄悄走过,那暗流已不再伪装,城中再不见半点人影,全是丑恶残忍的黑水,当真一望无穷。形骸不禁回想起之前遇上的各类假人,他自认为在阴间久居,能轻易分辨生者死者,更擅长仙灵幻术,不会被假象所迷,但这暗流的伪装实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每个人连呼吸心跳体温都一应俱全,整座城宛如仍全活着一般。
会不会他们确实活着,但却活在这暗流体内?他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