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死了,尸体并未消失?若偶有弥留,倒也罢了,可为何尽皆如此?”
不料倏然间,陡生剧变。
倒地的死者重又站起,肌肤变得惨白至极,隐隐透着鬼火般的光,脸上裂开大嘴,里头长满倒刺,双手如钩,寒光闪烁。
扶贺看得清清楚楚,花容失色,道“夜尸妖?”
一眨眼的功夫,战场中倒下的战士,尽皆成了如此模样。它们一站起身,立即陷入癫狂,杀向双方将士。狂蜂军仍未察觉,背后遭受突袭,弹指之间,如砍瓜切菜般被杀。
形骸道“这就是夜尸妖?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想起陈尸老僧说过无双城将有一场大劫,不想果真应验。
狂蜂军中有人喊道“是报应!我们反抗庇护院,亡神终于降下报应来了!”
扶贺怒道“胡说些什么?是战场上煞气太重,引发亡神诅咒,快些撤军,撤军!”
城楼之上,忽地响起了惨呼声。扶贺寒毛直竖,回头看去,见死在城楼上的士兵也悉数变化,众夜尸妖尽情屠戮,杀得血流成河,而被夜尸妖所害者不久也重又起身,成了新的夜尸妖。
秽留、黄羊儿赶来,秽留喊“就像疯魔灵似的!”
形骸答道“或许两者本质类似,都源自亡神的邪念。”他掣出青阳剑,但已施展不出青阳法身,他往远处望去,浑身又凉了半截。在庇护院军逃亡的方向,漫山遍野,此刻也已全是夜尸妖。逃跑者被夜尸妖扑咬啃食,片刻间又有无数亡者倒下。
扶贺环顾四野,心头绝望,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她只粗粗一看,便知这夜尸妖远多于己方兵马,实是一场无处可逃的灾难。城中的狂蜂军残部不多,多半已经阵亡。其余幸存者汇聚在她身边。扶贺占据一山头,随意望向某方,所见的夜尸妖,一眼望不到尽头。
秽留曾受过夜尸妖诅咒之苦,道“大势已去,带着媳妇儿跑吧!”
扶贺道“我绝不抛下狂蜂军,要死一起死!”
形骸道“我只保护你一人,若到紧要关头,不得已只能带着你走。”
扶贺眼中泪光晶莹,她道“行海哥哥,若真是如此,你不如独自一人离开,我大势已去,天要亡我,我不能连累你。”
形骸恼道“只要血契仍在,我绝不一个人走!”他自然知道扶贺意欲舍生取义,可敬可佩,但因那血契之故,要他眼睁睁看着扶贺丧命,也断无可能。
众将士骇然道“他们杀过来了!”
众夜尸妖如潮水般涌来,扶贺身边还剩下三千余人,她射出寒冰弓,击倒一夜尸妖,道“事到如今,拼出性命吧!”众人心情沉重,一时都有自暴自弃之意“亡神欲令我们如此,咱们又如何与这阴间的意志抗衡?”
蓦然间,夜尸妖缓下了脚步,停在山坡之下,仿佛一下子成了木雕,又像是忘了该如何残杀。它们呆呆站着,从山坡到最远处,每一个都是如此。
这情景诡异绝伦,形骸不知发生了何事,虽然暂且松了口气,可仍有些心底发毛,暗想“它们怎么了?为何如丢了魂似的?”
夜尸妖转动身子,转动脑袋,形骸见它们目光对准着一正走动的人影。那人穿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袍,裹住了脑袋,挡住了脸。他走一步,夜尸妖的脑袋便随之挪动一寸,那人走到形骸他们之中,席地而坐,形骸见此人双眼闪着红光,身子周围浮着血色的烟雾。
形骸心中一动,惊喜交加,道“徒儿?”
那人露出白玉般的俏脸,并非利歌,而是利魅,她笑道“师父,听说你找了我很久,对么?”
扶贺奇道“这位姑娘也是你徒弟?”
秽留道“行海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等美貌的徒儿,怎地不早些介绍我认识?”黄羊儿闻言大恨,虽处于危险之中,仍狠狠给了秽留一巴掌,秽留痛呼一声,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