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那蛮子倒了下去,游侠死死按住那大刀,往外一抽,那蛮子血液狂喷,游侠脸上染满红血与肉片,但游侠抬起头,嘴唇发颤,似想冷静,又想发笑,似很畅快,又似憎恨。
孤鸿派众人见状浑身冰冷,他们并非没见过杀人之事,但这游侠杀起人来不一样,他似在碾死一只蚂蚁,又似在肢解一个神灵,他杀人的举动有些疯狂,但却又充满神圣与庄重的美感。
游侠大刀不停,一刀刀斩伤那蛮子的身躯,血愈发汹涌,愈发浓稠,游侠专注的砍下,目光中,狂热与冰冷交织在一块儿。
他破绽太大,耽搁太久,瞬间五个蛮子将他包围,手中的大斧、大刀、大剑、大棒、长枪同时向他招呼。
游侠似乎就在等这一刻,他甚至闭上眼,任由敌人的兵刃攻向自己要害。但忽然间,大斧、大刀、大剑、大棒、长枪一下子到了游侠手中,又霎时倒转回去,刺穿敌人的头颅,破开他们的咽喉,劈开他们的胸膛,划破他们的肚肠。
游侠站起身,捡起长枪,戳瞎面前蛮族的眼睛,转动枪柄,将眼眶中搅拌的血肉模糊。那蛮子厉声哀嚎,听着那哀嚎声,游侠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孤鸿派众人胃里翻滚,眼前微微模糊,又似乎生了寒热病,脸颊发热,浑身冰凉。这游侠应当是他们的战友,却比敌人更令他们恐怖。
似乎似乎这游侠在找,在找寻生死的界限,在享受生死的快乐,试图试图找回失去的热情,又似乎在证明自己的麻木。
他们看着此人,只见到无可形容的混乱,超乎常理的疯狂,他不是这世间的人,甚至不是元灵、小神、天神。
他近乎噩梦,他犹如仙灵。
那铁铠的蛮子巨人攻向游侠,游侠抬起头,被此人的木锤砸中,飞上了天。众人回过神,惊呼起来,担心此人的安危,但游侠却抓住木锤,转了个圈,顺着木锤滑落,一拳捣穿了巨人的眼珠,随后,他整个人都钻入巨人的眼眶里了。
鲜血如狂奔的瀑布般洒落,巨人捂住眼睛,惊恐的嚎叫,想将这游侠拽出来,但不一会儿,他心脏处破开一洞,从中钻出一血肉模糊的人影,那人影身上缠着血管肉末,污浊的血,落在地上,巨人随他倒下,砰地一声,地面晃动,险些将游侠砸扁,但游侠躲也不躲,他全身被血污遮盖,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眼神甚是遗憾,仿佛觉得这巨人应该砸中自己似的。
他在寻求死亡吗?又或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霍师姐惨声道“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师妹瑟瑟发抖,道“我们我们一直带着这么个人。”她头皮发麻,觉得自己今后永远会做着噩梦,梦见此人就睡在他们的马车中,透过滑稽的酒坛,阴沉的计算着众人残酷的死期。
游侠似乎断了骨头,走动起来喀喀作响,他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蓦然奔向孤鸿派众人。众人大骇,喊道“饶命!”但游侠穿过了人群,顺手夺走了何师妹的腰带。何师妹尖叫起来,赶紧提住自己的裤子。
侯云罕正在与蛮子厮杀,尤其是那双持狼牙棒的,气力强悍绝伦,侯云罕武功以巧妙见长,隐隐被克制,又以一敌多,始终难以胜出。正斗到紧要关头,突然间,只见一血人跳到那强敌背后,用腰带勒住此人脖子。侯云罕大吃一惊,他深知这蛮族身手精强,破绽极小,为何这血人能如此轻易的突入他门户,从正面跃至身后,用一根柔软的腰带勒这蛮族头颈?为何这腰带并未断裂?莫非竟是一件宝物?
那蛮子神色扭曲,狼牙棒往后打,一击击重重落在那血人身上,血人不吭一声,连眼都不眨,他经历了苦难,徘徊于生死,他已不明白自己是活人还是活尸,是实体还是虚体,是真人还是梦境,是醉着还是醒着。他承受击打,体会残杀,脑子才逐渐摸索出清晰的思路。
只听骨折之声,那蛮子发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