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折低声道“亡人蒙?亡人蒙。”语气冷漠,却又甚是坚毅。
他转向那艘帆船,形骸立即一缩头,钻入一个箱子。过了一会儿,一声轻响,沉折已踏上了甲板。
形骸想“糟了,糟了,倒霉透顶,他上船来做什么?若被他看见我在船上,非得杀人灭口。”
他不想死,死亡是不可接受的。他受恐惧折磨了这么多年,仍然奋力求生,那是人的本能,那甚至是形骸唯一的信仰。他可以卑微,可以凄惨,可以担惊受怕,可以浑浑噩噩,可以庸庸碌碌,但他必须活着。
沉折似面向那船首像,说道“你说什么?”
形骸不知他在对谁说话。
沉折又道“我要去找亡人蒙,你能带我去吗?”
咣当一声,船锚被沉折单臂捞起,他又高呼一声,风响船摇,帆船竟驶出了海湾。
形骸心急如焚,差点想从船上跳下去。
但纵然跳船,又能逃得了吗?沉折会飞天遁地,远比形骸了得,纵然形骸使出放浪形骸功,两人仍相差极远。
而且沉折曾救过形骸,即使形骸有机会,形骸也不愿杀他。
沉折不间断的大喝,风声急促刮动,他升起船帆,船全速前进。形骸料定是沉折以龙火神功招来大风,鼓动海浪,催船前行。这是何等惊人的功力,何等强横的仙法?
这帆船本并非一人所能掌控,那白刀客本该让奴隶帮忙行船。可如今沉折唯有孤身一人,却执意在汪洋大海上越行越远。形骸汗流浃背,感受到这空旷、古老、悠远、无尽的空间,这天与地重压而来的孤独寂寞。他想象那海下神秘的大鱼巨兽,想象那催人发疯的混沌诅咒。
沉折的吐纳声显得愈发艰苦,形骸的恐惧感变得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