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封疆大吏不约而同感到了几分忌惮棘手。
两人可并不认为这位黑鸦校尉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肤浅,面对如此年轻的大成宗师、边军校尉,谁敢心存半点儿轻视?
熊飞白能做到折冲校尉,被处境尴尬的真定老王委以重任,自然不可能是个输不起的愣头青,此刻听到刘屠狗的话语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反而心中一动。
今天这事儿说不上谁对谁错,终归是拳头硬的有理。如今人家明显拳头比他硬,又主动给他治伤,即便态度恶劣,却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总不能让人家治好了还上去死缠烂打吧,那恒山铁骑的脸面才真要丢光了。
熊飞白瞬间想明其中利害,当下冷哼一声,将仍攥在手中的枪杆向下狠狠一掷,猛地用力一抱拳,道“阁下疗伤之义,熊飞白记下了。然而私恩事小,公义事大。在下无能,折损了恒山铁骑的颜面,这就立刻回去向王爷请罪,只是这不代表恒山怕了你朔方黑鸦,到底谁该退避三舍,来日方长,当有后报!”
他转过身,向唐符节与陶邺中抱拳拱手道“既然朔方黑鸦卫到此,卑职也算幸不辱命,这就回师复命去了,两位大人保重!”
熊飞白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礼,毫不拖泥带水地拔腿就走。
恒山铁骑沉默地跟上,有骑卒将坐骑让给熊飞白,一千铁骑随即提速,在震天的马蹄轰鸣声中向南而去。
唐符节心中暗叹一声,果然熊飞白的心气已给消磨殆尽了。
陶邺中颤巍巍地上前,展颜笑道“遭此重挫仍然头脑清醒、不失气度,这熊飞白也算极为难得的人物了,却被刘校尉一刀一掌外加三言两语给生生打掉了傲气,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刘屠狗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乐呵呵地装傻道“大人想必便是蓟州陶州牧,黑鸦卫奉命来援,日后少不得要叨扰大人清静了。”
到了这个份儿上,二爷才懒得再去打先登卫的旗号,如今蓟州谁敢轻视无法无天的跋扈黑鸦?
陶邺中笑着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哦,这位是天子钦差、新任蓟州总兵唐符节唐大人,蓟州安危尽系于二位之手,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唐符节也上前两步,却没有笑,而是正容肃然道“唐符节奉上命整顿蓟州军务、彻查城破究竟,刘校尉,本钦差现命你立刻前往零陵郡,护送原蓟州总兵孙道林至总兵衙门,以备本官垂询。”
蓟州总兵自然是无权调动黑鸦卫这样的边军的,是以唐符节用的是天子钦差的名义,二爷根本无权拒绝。
来的路上黑鸦们有意识地打听了许多蓟州内情,那零陵郡孙家根本就是蓟州的无冕之王,孙道林刚愎自用的性格更是人尽皆知。
唐符节说的好听,护送、垂询云云,实际上就是捉拿问罪,孙道林肯来才怪,没准儿一怒之下就要点齐人马把五百黑鸦给生吞活剥。
刘屠狗闻言眸光闪动,咧嘴笑道“唐大人,黑鸦卫此去零陵,可有便宜行事之权?”
唐符节盯着刘屠狗看了半晌,一字一句缓缓道“侵扰百姓者,死!悖逆不臣者,死活不论!”
陶邺中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蓟州官员,目光中是少有的冷冽森寒。
被他目光扫到的官员不由自主躬身低头,唐大人杀气凛凛的话语大伙儿都听到了,前一句么,自然是在警告黑鸦卫,后一句太过诛心,让许多人瞬间冷汗淋漓。
这唐符节倒是个痛快人,刘屠狗哈哈一笑“爽利!”
他想了想,又问道“要不要给大人留下些护卫?”
唐符节微微一愣,脸上也有了些笑意,摇了摇头,并没多做解释。
二爷点点头,也不废话,又对陶邺中道“还请州府行文零陵郡,支应黑鸦卫所需粮草补给。”
“那是自然。”陶邺中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