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则还记得小时候,她母亲一脸神秘地跟她说,以后头疼的毛病不要乱出去说,因为怕找不到对象,人家家里嫌弃这种有遗传毛病的。
但是阿芸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认认真真地说“但是我们苏正则是小公主,谁不想当驸马爷?”
如果母亲还在,现在就该轮到苏正则一脸严肃告诉她,谁都不想当驸马爷。
然后苏正则一直抱着“脚上有伤,怕有人知”的心理,逢人只说自己头痛是因为抵抗力差容易生病,并不是什么和他人不同的毛病。
所以,当林世泽知道她常年吃药,遗传偏头痛和抑郁心理根深蒂固的时候,苏正则是非常难受和恐慌的。
如果林世泽产生了嫌弃的情绪她肯定会马上发现,如果因为怜悯而顿生很多宽慰的话语,苏正则肯定也会感到彻底的绝望。
林世泽什么都没有说,要不就是帮她按穴位,要不就是坐在一边看着,倒到热水。
“你现在倒是乖乖的,躺着没法起来跟我抢零食了。”林世泽伸过头来,把眼镜摘掉,苏正则看到的完就是死亡视角。
“我真的好惨啊。”苏正则用枕头遮住脸。
“怎么样了?”林世泽伸出手,手指落在苏正则的额头上。
“我又没发烧。”苏正则闭上眼睛,眉头微皱,知道自己头疼的时候应该是面色蜡黄的,所以有点不想把脸露出来。
头痛而胀,或抽掣而痛,痛时常有烘热,面红目赤,耳鸣如蝉,心烦口干,或兼目眩,胸闷脘胀,恶心食少,两目畏光,午后更甚,神疲乏力,心悸寐少,视物模糊,五心烦热,目干,腰酸腿软。
按照标准症状来说,苏正则就没跑掉几个。
林世泽把拖鞋甩开,安静地爬上床,挨在苏正则旁边,伸手帮苏正则摁穴位,把台灯也关掉,头疼畏光。
“你的技术真好。”苏正则说着烂话,好像就可以转移一点注意力。
“那是,老板,”林世泽压低声音,“我是我们村招待所里技术最好的。”
“好,赏。”苏正则说。
“谢谢老板。”林世泽坑下头,对着苏正则额头吧唧亲了一口。
“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刚刚还健康的时候,把能吃的都吃了。”苏正则微笑。
“现在有想吃的吗?”林世泽轻声问。
“想喝咖啡,然后想吃葡萄,”苏正则闭着眼睛,伸手揽着林世泽的腰背,爪子在上面没有意义地来回摸摸,“我在家的时候,每次头疼,张阿姨就给我准备这些吃,虽然不会好,但是好吃。”
林世泽沉默了,眼睛黯淡,然后继续帮她捏着后脑勺和头顶穴位。
“她让你吃就吃?”林世泽淡淡地问,“查过偏头痛能吃么?”
苏正则好像并不在意“张阿姨还会做不好的事情么?她一直都滴水不漏的,没有十把握都不会拿来给家里人吃。”
“滴水不漏……”林世泽轻声重复了一遍,自言自语。
“什么?”苏正则睁开眼。
林世泽一愣,低下头看着她笑了一下,伸手覆住苏正则的眼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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