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子瑜打开白阳的房间,旧物依旧在,故人尸骨寒。她忍不住泪湿了眼眶,随即又迅速擦掉泪痕,她此刻待在景浣房,便是妄生门少主青子衿,青子衿是不会轻易为谁而哭的。
尉子瑜在白阳的房间待了片刻,感时伤怀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刑部大牢里还住着一个明映之,她若再耽搁,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于是,她直起身,跑到院外,骑上黑马,一路奔到怡雅居。
千兰早就听妄徒汇报青子衿的行踪,她独自一人回到景浣房,就说明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尉子瑜将黑马拴在院外,走进屋内,怡雅居的妄徒瞧见她,连忙半跪在地。她没有搭理她们,径直走进千兰的房间。
“子衿回来了?”千兰见到她,连忙走到她身旁,将她拉到跟前。
“属下参见门主大人。”尉子瑜甩开她的手,后退半步,半跪在她的跟前。
“子衿你快起来,我们之间哪有这么多礼仪?”
“毕竟是隶属的关系,子衿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点,子衿自然不会逾规越矩。”
“子衿。”千兰望着半跪在地不肯起身、语气阴阳怪气的她,心里有些难受。
“不是吗?”尉子瑜红了眼眶,她正极力压制着眼中的泪水,她不只是尉子瑜,还是青子衿,是妄生门的少主,她应该果断决绝,不是像现在这般哭哭啼啼。尉子瑜平复了心情,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青子衿的名字。
站起身斜睨着千兰,淡淡地问。
“斐戎国被灭是门主一手策划的对不对?”
“对。”
“是门主故意将子衿留在离城的对不对?”
“对。”
“黑月受伤与门主有关对不对?”
“对。”
“门主故意不救白阳对不对?”
“对。”
“白阳死后,门主就派人跟着子衿对不对?”
“对。”
“为什么?”此时的她冷静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她背对着千兰,面上毫无波澜,一双眼睛失去了原有的神色。她失望得极其彻底,初春的微风一点也不温暖,也无法给人带来希望,哀莫大于心死。
为什么?
千兰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规定了妄生门不得参与朝廷内斗了吗?
“子衿啊!”千兰颤抖着双手覆上她的肩膀,背对着千兰的尉子瑜往前一步,避免她的触碰。
“为什么?”固执的她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千兰红了眼眶“子衿你问我为什么?”
千兰疯了似的转到她的眼前,望着冷若冰霜盯着自己的青子衿,她心痛得难以呼吸。她穿着粗气,抓着青子衿的肩膀。
尉子瑜一动不动,即便被抓疼了肩膀,她也不吭声,不反抗,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为什么?”千兰抓着青子衿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你可知道尉上卿口里念叨的云儿是谁?”
“我母亲。”
“没错。”千兰想起往昔,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你的母亲,她叫千云,她叫千云,她叫千云啊!”
“什么?”尉子瑜蹙了蹙眉。
“她叫千云,我的亲姐姐,曾经妄生门的门主。”千兰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何模样,使劲抓着青子衿的肩膀,怒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带回妄生门吗?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叫我母亲吗?都是因为她,那个叫千云的女人。”
“千云?”尉子瑜煽合着睫毛,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为何没有人向我提起过?”
“你听过尉上卿的传闻了吗?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难产?”千兰放开青子衿的肩膀,走到一旁咯咯笑起来“不是啊,她没有难产,她生下你之后,被喂下绝命丹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