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
夕何像个老母亲一样目送着元明进了院子后自己才乐哉乐哉地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悠闲地回去了。
身后的人一直跟着她,但夕何一点也没注意到,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黑色的身影在夕何关上院门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就像一阵风一样无声无息。
——————
其他下人都已经睡着了,元明此时才回到屋里。
他脱鞋上床,板直地躺下,然后拉上被子盖在身上。不是为了睡觉,而是因为这是睡觉固有的过程,他只是在完成这刻定的动作而已。
午夜时分,呼噜声微弱,门外传来一阵微弱地敲门声。
“噔、噔、噔”。
元明睁开双眼,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咯——”,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又紧紧闭上。
元明站在门外看着一串血脚印从门口一路延伸至桃林的方向。只有去的脚印,没有来的脚印,看来是早就计划好了该如何引他上钩了。
元明走了几步,他疑惑地抬起脚,发现自己脚底也已经沾满了血迹,他回首一看,从门口至他所站之处皆是自己的脚印。
他再次回首望向面前的地面,发现之前的脚印已经消失了。
是幻觉。
他不理睬身后的脚印,一步一脚血迹朝桃林走去。
乌云乍起,掩天闭月。
桃林不知何时起了雾,空气里弥漫着腐败的味道,像是尸体被泡在水里久了发出的腐败的味道。
元明在黑夜里打开了天眼,周围的景色涌入了他的眼睛。
桃林深处有一团黑色的浓雾在涌动,雾的颜色比它远处的雾的颜色更浓,翻滚地更加汹涌。元明踩着血脚印,一步一步往桃林深处走去。
为何你不肯救我!
一声低沉的怒吼蓦地划破寂空,带着千万斤般重的怨气朝元明扑面而来。桃林中霎时寒风猎猎,狂风似剑,顷刻间便将元明的袖子划得千疮百孔。
元明没有停下脚步,他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继续朝桃林深处走去。
为何我不可超度!
呐喊声越来越大,被夹裹在漫天的风雪中,像一把刀子似得朝元明刺来。铺天盖地的风雪朝元明扑面而来,在漫过他的那一瞬间,他的头发像是被刀一刀切断似得,整整齐齐地被斩断,然后被卷进风雪之中。
积雪不久就漫过元明的脚踝,他有些吃力的挪动着脚步,执着地朝桃林深处走去,像是他不可逃避的使命。
雪凝聚成了一根根小小的冰锥,总是隐隐划过元明的脸庞。他的衣物都已经被风雪撕裂的不成样,就连蔽体都很困难。
也许是见元明如此冷漠,那团黑雾变得更加愤怒,它猛地一声咆哮,如墨的黑雾片刻将大半桃林全都吞没其中。
顷刻间,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化为齑粉,整片桃林轰然倒塌,而后被雾霾吞噬。
风雪还在继续,可元明已经走到了浓雾中心。
黑色的浓雾中,一个人影蹲在地上,身影说不出的凄凉。
“你叫我来此有什么事吗?”,元明衣衫褴褛地站在那个身影前,低头注视着他。
那个人影抬起头,一张浮肿、惨白的脸映入元明的眼睛。
那张脸像是被河水泡胀了一般,硕大无比,惨白的脸上是一条条被泡出的褶儿;眼睛鼻子嘴都挤在一块,眼珠往外翻,乍一看还以为快要掉出来了,就这面目全非的样子,实在叫人难以分辨这是谁。
可是元明还是一眼就忍住了这人,田大壮。
他蹲下身,看着田大壮被泡烂了的脸,愧疚地道了声“抱歉”。
田大壮听见这句话,冷笑一声,道“你一句抱歉说的轻巧,可知我的痛苦?”
“我被无辜害死,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