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老百姓都很高兴。那些自家房子遭到损毁的人自然不用说了,便是乱军进来时没遭受损失的人也高兴,毕竟城里破破烂烂的谁看着都觉得难受。
按说这是一件大好事,人人都该高兴才是。可竟然也有些人心里很不舒坦。潘老毛就是其中之一。
大早上,潘老毛正坐在屋子里雕刻一枚玉佩,忽听院子里传来他大儿子潘大春的吆喝声“几位大哥快进来吧,你们口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们倒点水喝?”
接着是陌生人的回答“不用不用,你家里哪扇门坏了?带我们去看就行了。”
潘老毛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出去,只见自家院子里除了他的儿子外,竟还站了三个身着兵服的男子。
潘老毛一看见当兵的立刻就急眼,伸手吼道“谁准你们进我家院子的?赶紧给我出去!”
他儿子潘大春愣了一下,那三个当兵的也愣了一下。
潘大春忙道“爹,这三位兄弟是我请回来的。方才我在街口看见他们帮邻居打桌子,一问才知道他们会点儿木工活。我屋里的门坏了很久了,我想请他们来帮忙修修。”
潘老毛冲出来,对着儿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谁准你把丘八带到家里来?”
潘大春委屈地捂住脑袋,那三名士兵听到丘八这样的蔑称,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片刻,三人识趣道“看来今日不大方便,我们还是先回去了。”
潘大春想留他们,又被潘老毛拧着耳朵,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个士兵离开了。
士兵们一走,潘老毛立刻劈头盖脸地骂道“臭小子,你活腻了吧?我再三教你们看见那些丘八便绕路走,你倒好,不听我话还罢了,竟敢把丘八引到家里来?!家里若遭了什么秧,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潘大春解释道“爹,这些当兵的和别的不一样。他们进城都一个月了,一直帮着城里人修房子打家具,什么坏事也没做过。我和二弟的屋子的门坏好久了,夏天也算了,冬天吹风实在冷。我就想请他们来帮忙修修。”
潘老毛呵斥道“放屁!丘八有什么好人?你让丘八踩进了家门,咱们家就得倒霉三年!”
潘老毛今年三十好几了,是个雕刻匠人。原本他手艺活还不错,挣的钱也够养家,奈何他跟他的妻子太能生养,如今已生了五个儿女。尽管他已努力干活,家用还是十分拮据,家里的物件坏了,能熬着就熬着,修理换新还得花钱。
潘大春据理力争“不会有这样的事。现在城里到处是兵,难道家家户户都要倒霉么?我跟二弟三弟这几天都跟他们待在一起,他们绝不是坏人。”
“什么?!”潘老毛顿时暴跳如雷,“你们这几天天天往外跑,原来竟是跟丘八厮混在一道?!我……我打断你们的腿!”
父子俩吵得太响,潘老毛的妻子和其他几个孩子听见了,连忙出来劝架。总算把激动的父子俩拉开。在妻子的劝说下,潘老毛气冲冲地回屋去了。
潘老毛一走,剩下几个兄弟姐妹立刻议论开了。
“爹太顽固了,我请当兵的来家里帮忙修缮,连钱都不用出,有什么不好?”
“爹不是一向这样?”
“刚才爹当着几人的面叫他们丘八,他们不会生气吧?”
潘老毛的妻子道“行了,都别说了。这阆州来的兵瞧着是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不过你爹不会害你们,离当兵的远点总是不会错的。他毕竟比你们见识的多。”
孩子们听母亲也这么说,只好噤声了。
……
过了两日,潘老毛有事出去了。等他忙完回来,只见院子里自己几个孩子都在,眉眼贼兮兮地憋着笑,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潘老毛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孩子们连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