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他提起庞征,辰晟胸口巨烈起伏,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咳……咳,没有,庞征当年做了件错事,家被满门抄斩,他侥幸逃脱了而已,这背后之人怎么会和他有关呢?”
当年的错事?辰夙想起,庞征说过他是受自己母后的命令,烧死了自己的亲兄弟。
他一直以为是庞征为了看自己难过,才那么说。如今看来,庞征说的都是真的。
辰夙咬了咬唇,目光有些暗淡,惶恐不安。
“是不是……母后让他烧死四哥和他生母的事情?”
辰晟放在床头的手用力收紧,指甲深深扣进了床头的木板里。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的母后也已仙逝,庞征也已死。这件事,夙儿就不必再追究了。
若是夙儿认为齐毅有问题,从他着手调查便可。父皇近日身体大不如从前,怕是不久也会去了。夙儿还是不肯接下这皇位么?”
辰夙垂着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揪着裤子,两指微微轻捻。
如果说之前他不愿继承皇位是因为常宁,那么现在他不愿意又是为了什么?此刻他自己竟也不知道答案。看着眼前日渐苍老的父亲,也许真的说不定哪天便不在了。这偌大的江山又该如何安置?
“父皇,为何不让二哥或三哥继承皇位?儿臣向来志不在安邦定国,父皇应该清楚,又何必强迫儿臣呢?”
辰晟一声轻叹“父皇并非不让你两个哥哥继承皇位,自己的儿子,我心里清楚。
你二哥向来好高骛远、心浮气躁,父皇怕他在为君的道路上会迷失了自我,会做出一些天理难容之事。你三哥资质平庸,难以担当帝王之位,将来给他一块封地,让他做个逍遥王爷便好。
但凡有人比你更合适,我也不会如此强迫你与常宁分离。你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我自然希望你一切都好。”
听自家父皇如此之说,辰夙却再也不能如同以前那般释然了,这江山,他已经没办法再心安理得的置之不理了。
忽然之间,辰夙有种想逃的冲动。他站起身,背对着辰晟,神色凝重。
“父皇……你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待儿臣解决完此次之事,再来给父皇一个答复。”
未等辰晟言语,辰夙仓皇失措的离开了晟和宫。
到今为止,他还是不想继承这九五至尊的位子,他仍旧放不下常宁。他还期望着有一天,能够与他一起仗剑天涯,自己心里现在难以接受常宁欺骗他的事实,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时间而已。
待到辰夙离开后,辰晟终于没忍住,狠狠的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嘴中溢出,染红了明黄的里衣。
“来人!来人!”
刚刚回来的四喜听到呼喊,匆匆进门。见此情形,迈着小碎步跑到床榻边,将辰晟扶着躺下,捏着尖细的嗓子叫起来。
“快来人,快来人,快去请江太医!”
辰晟抬手扯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你让人去将南煜偷偷叫过来,快去!”
四喜慌忙跑到晟和宫门口,招了个士兵,吩咐了一番,又让人去请了太医,便转身跑回了辰晟的寝宫。
寝殿外的走廊拐角处,端着托盘的辰儒手指用力收紧,看着托盘上那碗汤药,双目满是恨意。
他的父皇心里装着念着的为什么都只是辰夙!难道只是因为他眉宇间像极了那个女人么?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唤的都是辰夙身边的南煜,而从未想到过他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辰儒将碗里的药倒进了花坛里,也倒掉了仅存的一点父子手足之情,消失在了雕梁画栋的皇宫内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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