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一别便是一个年头,又是一年冬季。
这两年里辰夙变了,没了往日的浪荡行径,越发的内敛少言。不再空想仗剑红尘,一心扑在了朝堂国事之上。
辰晟对此颇为满意,然而只有南煜知道,自离开半坡山的那日,他便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留在了那里。原本的插科打诨,以作弄旁人,戏谑南煜为乐的行为,对辰夙而言再也掀不起一丝欢喜。
南煜看着夙明宫书房紧闭的房门,皱起了眉头,驻足了一会,便离开皇宫去了营司。
路过校场,看着日复一日操练的士兵,南煜突然觉得辰夙看似最平常的渴望,却是那么的艰难。
卫铭从外面进来,便看到站在那里怔怔发呆的南煜。
“南煜!在发什么呆?”
南煜回头,看到他手中抱着一个暖炉,道:“有那么冷么?”
卫铭点头,轻启有些发红的唇,道:“比起南玄冷了些!”
“走!出去我请你喝酒!”
酒楼里,南煜要了个雅间,让店家准备了火盆。
酒菜上桌,卫铭看着有些愁眉不展的南煜,道:“你可是很少这个样子!出了什么事?”
“你……你觉得常宁怎么样?”
“将军?”卫铭笑道:“你问我,我自然会说我们将军千般好,不过撇去这层身份不谈,常宁为人仗义,责任心强,待我们这些人也是极好!”
南煜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无声的表示认同。
“那……对待感情呢?”
卫铭一听这话,也犯了难。
“不知道!以前,夜皇子也曾让皇上给将军物色过夫人,但将军都拒绝了,说他不愿意让人成为他的牵绊,成为牵制他的砝码。”
南煜听到此处,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手背上青筋爆起。不愿让人成为牵绊!公子啊公子,你究竟是为何?他根本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里啊!
他似乎仍然不死心,在半坡山的岁月里,他是亲眼所见的,常宁待辰夙是极好,几乎有求必应,从未说过不字。
“常将军有没有来过书信?问起过……我家公子。”
卫铭将递到唇边的酒放下,微微皱了下眉头。
“说来也奇怪,我刚来东辰之时,将军还曾多次书信问候过,可是自从去年你与辰公子归来,将军只问过一次你们是否安好,之后再没有任何书信。我也曾书信回去几次,回应均是简洁,也从未提到辰公子。”
南煜生气的将酒杯放在桌上,杯中之酒受力溅到桌上,滴在了他黑色的长裤上。
好你个常宁,枉费我家公子对你如此心心念念,你却不曾问过一句,难道心是石头做的么?南煜仿佛忘记了,当初为了使他俩分开,自己也曾出了一份力。
辰夙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仔仔细细的描绘着纸上的一笔一画。旁边的匣子里,堆满了画,无一不是同一个男子。
辰夙几乎将他们的每个瞬间,都用笔记录了下来,每一个眉眼都温暖如画。有时候他很想书信一封问问常宁过的好不好?也很想在冬雪降临的时候,书信一封,邀他来看,可是……
辰夙从衣领里掏出那块月牙玄铁,在温热的手心里握了好一会,轻轻放在了唇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随后将画像整整齐齐的放进了匣子里,站在凳子上准备放在书架的最上面。
“咚,咚,咚,”
“夙儿,父皇能进来么?”辰晟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
辰夙一惊,托着匣子的手一抖,匣子从手中掉落,画像散落了一地。
辰夙边捡边道:“可以!父皇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辰夙匆忙将画捡起放进匣子,放在了墙角处装画的绢缸后面,匆匆去开了门。
“父……父皇怎么会突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