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国西南边部,四周凸起高耸的山峰,翡翠般的竹林,竞相生长。碧绿色的野草,铺满了整个山谷。草丛里零星点点的山菊,随风摇曳,如同孩童吟诗时微微摇晃的脑袋。
一条清澈见底,波光潋滟的河流,横穿了整个山谷。河流两岸的山脚下,清一色的碧绿的竹楼错落有致。
山谷入口的河流上,缓缓驶来一叶竹筏。
竹筏上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穿深蓝色麻线织成的衣服,两侧衣领和袖口边上,用彩色的丝线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下身同色的百褶长裙下摆,绣着浅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浪花。巴掌大的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如水般清澈的大眼睛,朱唇榴齿,笑起来嘴角两侧有个浅浅的梨涡。
少女两手撑着竹篙,划着水波,背上的竹篓里放着些许草药,唇间哼着悠扬的山歌
“清酒香哟,江水甜诶,阿哥阿妹手相牵。山如梦诶,云如烟,幽幽山间祥和一片……”
少女把竹筏划到浅滩搁置,迈着轻盈的步子跳上了岸。
头上银色的流苏头饰随着她的跳动,发出有些沉闷的声响。
河边三三两两正在石墩上洗衣服的女子,少女笑着挨个打招呼。
“阿云嫂,阿菱嫂,阿衿姐……”
几人笑着回应着“诶,阿音回来了啊?”
阿音甜甜的应了声“嗯,我要先回家了,晚了,阿爹可是会打人的。”
阿音背着竹篓往家走去,路过一间竹楼,一名肤色黝黑的少年,坐在院子里用一把短刀正在削手里的竹竿。
少年身穿黑色麻衣,衣服上绣着奇怪的图案,是虫,却有着翅膀,是鸟,却有着虫身。
男子浓眉大眼,鼻子丰满高挺,嘴唇有些微厚。虽算不上清新秀丽的俊美,但也算得上憨厚好看,脸上有着乡间的淳朴。
看到阿音欢喜的回来,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又暗淡下去。
阿音笑着与他打招呼“阿勇哥,又要准备去山间打猎啊?”
阿勇抬头看着她,面上有些羞怯,道“是……是啊!阿音这是又采药回来了。”
阿音眯着眼睛答道“嗯!阿爹说……”
话未说完,隔壁的竹楼里出现来一个缠着头巾,挽着袖管,有些老态的男人。
对着阿音吼道“阿音,还在磨到什么时候,赶紧的,你是想急死我么?”
阿勇道“林阿爹这么凶干什么,当心吓着了阿音妹!”
阿音吐了吐舌头,赶忙背着竹篓进了家门。
林阿爹接过草药转身进了一间屋子,关住了门。
阿音却只是偷偷伸了伸脖子,撇撇嘴,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捡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嘛,那么小心翼翼的不让我看,难不成怕我偷学了一身本事?还是怕我没吃的啃了他不成?”
阿音咕咕哝哝的端着茶壶走出了门外。
屋内,一个圆形的木桶里,装满了各种草药,桶里泡着一个男子,双目紧闭,眉头微微皱起。男子墨色的眉毛,细长浓密的睫毛,像把蒲扇垂在眼睑下。似有痛苦之色,嘴角有些抽搐。扶在桶沿上的手指紧紧扣住木桶,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有些苍白。
林老爹在他头上扎下最后一根银针后,伏在桶边盯着他,语气中带了些骄傲。
“小子诶,算你福大命大,遇到了我,才保住了你这条小命。也幸亏你争气,不然我这五个多月的功夫也是白费!”
阿音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喝水,阿勇时不时偷偷瞄她一眼。
不一会阿勇又削完了一根竹竿,抬眼问道“阿音妹,林阿爹带回来的那个病人还没醒么?”
阿音放下手中的小竹杯,道“没有,不过估计快了吧,阿爹说最近几天他身体有了反应,感知得到疼痛,有时候还会呢喃着说些什么,但听不清楚!”